汉书_司马相如传(上)全文

1、汉书-司马相如传（上）全文【说明】本传上、下两分卷叙述司马相如其人其事及其辞赋。司马相如，擅长辞赋，客游诸侯，与卓文君私奔、卖酒。得武帝信用， 开通西南夷，倾向大一统。对武帝为人为政，一方面奉迎、支持；一 方面讽谏、批评；讽谏小者，不关痛痒，谅无大碍；奉迎大者，受到 赏识，得以任用。究属文人气质，都传其人，载其赋作。本传 既指出司马相如 多虚辞滥说，浮夸藻饰；又肯定其旨归于 节俭， 继承了诗讽谏的传统。对文君私奔，班固没有发论，恐怕也难发 论，只有后世李贽给予好评；近世以妇女解放论评之，实牛头不对马 嘴。相如是文人，言称规矩，行则不守；言行不一是缺点，但有时是 真情表现、个性显露。司马相如字长

2、卿，蜀郡成都人也（1）。少时好读书，学击剑，名 犬子（2）。相如既学，慕蔺相如之为人也（3）,更名相如。以詈（费）为 郎（4）,事孝景帝，为武骑常侍（5）,非其好也。会景帝不好辞赋，是 时梁孝王来朝，从游说之士齐人邹阳、淮阴枚乘、吴严忌夫子之徒（6）, 相如见而说（悦）之，因病免，客游梁（7）,得与诸侯游士居，数岁，乃 著子虚之赋（8）。（1）蜀君B：君B治成都（今四川成都市）。（2）犬子：司马相如之小名。（3）蔺相如：战国时赵国大臣，有胆有识，与赵大将廉颇为知交。（4）以贤为郎：汉制，限家资十万钱乃得力官。（5）武骑常侍：皇帝的骑 从官，秩六百石。（6）邹阳、枚乘：本书有其传。严忌夫子：本姓

3、庄， 因避汉明帝讳为严，名忌，号曰夫子。（7）梁：王国名，都睢阳（今河 南商丘县东南）。（8）子虚之赋：即子虚赋。会梁孝王薨，相如归，而家贫无以自业。素与临邛令王吉相善 （1）,吉日： 长卿久宦游，不遂而困（2）,来过我。 于是相如往舍都 亭（3）。临邛令缨为恭敬（4）,日往朝相如（5）。相如初尚见之，后称病， 使从者谢吉。吉愈益谨肃。（1）临邛：县名。今四川邛味县。临邛令：即临邛县长官。（2）遂：达也。（3）都亭：这里是指临邛县亭。汉时，京师郡县各有都亭， 乡有乡亭。（4）缪：假装。（5）朝：拜访。临邛多富人，卓王孙僮客八百人（1）,程郑亦数百人，乃相谓日： 令有贵客，为具召之（2）。并召令

4、。令既至，卓氏客以百数，至日中 请司马长卿，长卿谢病不能临。临邛令不敢尝食，身自迎相如，相如 为不得已而强往（3）, 一坐尽倾（4）。酒酣，临邛令前奏琴曰（5）:窃 闻长卿好之，愿以自娱。相如辞谢，为鼓一再行（6）。是时，卓王孙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缪与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7）。相如时从车骑，雍容闲雅，甚都（8）,及饮卓氏弄琴，文君窃从户窥，心说（悦） 而好之（9）,恐不得当也（10）。既罢，相如乃令侍人重赐文君侍者通殷 勤。文君夜亡奔相如，相如与驰归成都。家徒四壁立 （11）,卓王孙大 怒日：女不才，我不忍杀，一钱不分也！人或谓王孙，王孙终不听。 文君久之不乐，谓长卿曰：弟（第）俱如临邛

5、（12）,从昆弟假（13）,犹足以为生，何至自苦如此！相如与俱之临邛尽卖车骑，买酒舍，乃令文君当卢（坤）（14）。相如身自著犊鼻辉（15）,与庸保杂作（16）, 涤器于市中。卓王孙耻之；为杜门不出 （17）。昆弟诸公更谓王孙曰 （18）:有一男两女，所不足者非财也（19）。今文君既失身于司马长 卿，长卿故倦游（20）,虽贫，其人材足依也。且又令客，奈何相辱如 此！卓王孙不得已，分与文君僮百人，钱百万，及其嫁时衣被财物。 文君乃与相如归成都，买田宅，为富人。（1）僮：奴婢。（2）具：指酒食之具。召：请也。（3）为：与 伪同。（4）尽倾：谓皆倾慕其风采。（5）奏：进也。（6）一再行：谓一二曲。（7

6、） 相重：谓相引重。挑：假为目匕相诱。以琴心挑之：谓以琴声诱挑卓 文君。（8）都：优美貌。（9）悦而好之：谓悦其人而好其音。（10）当： 谓合其意。（11）家徒四壁立：谓家仅有四壁，而无资产。徒：空也。（12）第：但也。（13）Jt（t）:求乞。（14）坤：安放酒坛的土墩子。（15） 犊鼻辉（kun）:形似犊鼻的短裤。古时的裤子，无裆谓挎，有裆谓之 辉。（16）庸保：酒保；雇工。（17）社：闭塞。（18）更：轮流。（19）非 财：谓不患少财。（20）倦游：谓厌倦游学，博学多能。居久之，蜀人杨得意为狗监（1）,侍上。上读子虚赋而善之， 日：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得意日：臣邑人司马相如自言为此赋。

7、上惊，乃召问相如。相如曰：有是。然此乃诸侯之事，未足观， 请为天子游猎之赋。上令尚书给笔札（2）,相如以 子虚，虚言也，为楚称（3）;乌有先生 者，乌有此事也，为齐难（4）;亡（无）是公者, 亡（无）是人也，欲明天子之义。故虚借此三人为辞，以推天子诸侯之 苑囿。其卒章归之于节俭（5）,因以风（讽）谏。奏之天子，天子大说（悦）。其辞日（6）:（1）狗监：官名。主管豢养皇帝的猎狗。陈直云，狗监疑属于上林令。（2）札：供书写用的小木简。（3）为楚称：谓称楚之美。（4） 为齐难：谓难洁楚事。（5）卒章：终篇。（6）其辞：指子虚赋与上 林赋，史记与汉书皆作一篇，至昭明文选始分为两篇。楚使子虚使于齐，齐王

8、悉发车骑与使者出田（畋）（1）。田（败）罢, 子虚过娃（诧）乌有先生（2）,亡（无）是公存焉（3）。坐定，乌有先生问曰： 今日田（畋）乐乎？ 子虚日： 乐。获多乎？ 曰：少。 然则何乐？ 对日：仆乐主之欲夸仆以车骑之众，而仆对以云梦之事也 （4）。曰: 可得闻乎？（1）畋：打猎。（2）过：过访。诧：夸耀之意。（3）存：在也。（4） 云梦：泽名，在今洪湖与洞庭湖一带。子虚日：可。王驾车千乘，选徒万骑，田（畋）于海滨，列卒满 泽，星罔（网）弥山（1）。掩菟轿鹿（2）,射糜格麟（3）,鹫于盐浦（4）,割 鲜染轮（5）。射中获多，矜而自功，顾谓仆日： 楚亦有平原广泽游猎 之地饶乐若此者乎？楚王之猎孰与

9、寡人？ 仆下车对曰：臣，楚国之 鄙人也，幸得宿卫十有余年（6）,时从出游，游于后国，览于有无（7）, 然犹未能遍睹也。又乌足以言其外泽乎？ 齐王日：虽然，略以子之 所闻见言之。（1）呈（f ）:捕兽的网。弥：布满。（2）掩：指用网掩捕。麟：指 用车轮辗压。（3）麟：鹿类，非传说中之麒麟。（4）鹫：驰骋。盐浦： 盐滩。（5）鲜：生肉。染轮：指割鲜多而血染于车轮。（6）宿卫：谓在 宫禁中值宿守卫。（7）有无：谓有什么、无什么。仆对日： 唯唯（1）。臣闻楚有七泽，尝见其一，未睹其余也。臣之所见，盖特其小小者耳，名曰云梦。云梦者，方九百里，其中有 山焉。其山则盘纤弗郁（2）,隆崇律（槿）峰（3）;岑釜

10、参差（4）,日月蔽 亏（5）;交错纠纷，上干青云（6）;罢池陂的（7）,下属江河（8）。其土则 丹青赭垩（9）,雌黄白附（10）,锡碧金银（11）,众色炫耀，照烂龙鳞（12）。 其石则赤玉玫瑰（13）,琳琅昆吾（14）,喊功玄厉（15）,硬石武夫（16）。 其东则有蕙圃（17）,衡兰芷若（18）,穹穷（莒劳）昌蒲（19）,江离（篱） 麋芜（20）,诸柘（It蔗）巴且（21）。其南则有平原广泽，登降的靡（22）, 案衍坛曼（23）,缘以大江，限以巫山（24）。其高燥则生蕨析（薪）苞荔 （25）,薛莎青姨（26）。其卑湿则生藏蔗兼葭（27）,东蔷即胡（28）,莲 藕辄卢（29）,奄闾轩于（30）。众物居之（31）,不可胜图（32）。其西则 有涌泉清池，激水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