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拉美发展战略的一些观点

关于拉美发展战略的一些观点 美奥斯瓦尔多.松克尔 黄红珠编译 从内部发展:拉美走向新结构主义的方法 ， 美国菜思瑞纳出版公司 1993 年版 目前，拉美在社会经济和政治领域内有 3 个基本关注点: (1)由民主引发的一切希望和担忧，包括民主的建立、恢复、巩固和深入以及它的困难、 不确定性和由此引发的后果。 (2)与上述担忧相关的由社会和经济危机引起的一些后果，其中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外债 和调整政策，它们已经吞噬了拉美的整个 80 年代，带来了灾难性的金融和社会危机。 (3)为寻找解决上述两个问题的答案而作的种种努力，即寻找新的发展战略的努力。新 的发展战略必须克服旧模式的失误，适应当前的形势，并能帮助拉美走出目前的危机。因 此，必须从三个方面论述发展战略问题。 一、过去的内向型发展 自亚当斯密的“国富论”问世以来，古典政治学关注的中心问题就是资本主义在全 世界的确立以及它的长期发展。在 20 世纪 50 年代，资本主义世界陷入严重的危机以后， 这一主流经济思想被两种“纯粹”的经济学流派所取代，即新古典经济理论和凯恩斯的宏 观经济学说。 这两种经济学思潮都是与发达国家的实际特点和需要紧密相关的:新古典经济理论主要 关心如何使利润最大化;凯恩斯主义则集中关注无论短期还是长期内的宏观经济政策，包括 就.业、增长等。它们都把各自的上述目标作为解决资本主义制度周期性不稳定的办法。 对于欠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来说，实施这两种经济理论的任何一种都意味着经济、社 会和文化等方面的巨大变革，因为这两种理论的许多假设前提在欠发达国家都不存在。仅 有某些方面，如对外出口部门和大城市地区符合这些假设条件。 拉美国家的经济、政治和社会情况与当时所有的欠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非常相似:它们与 工业化国家在经济、政治和文化上联系很紧密，出口初级产品，没有发育良好的市场，没 有足够的资金和技术，自然资源和劳动力则相对比较充足。对于拉美国家来说，它们基本 上不具备发达国家工业革命时期的条件。一些具有先进思想的学者基于对拉美国家历史特 殊性的认识，希望创造出适合拉美国情的经济学思想，这其中最突出的代表人物就是劳 尔普雷维什，此外还有刘易斯和辛格，他们强调利用充足的劳动力资源，罗森斯坦一罗 丹的“大推进”理论，纳克斯的“平衡的增长”以及希施曼的“非均衡增长” ，等等。所有 这些都强调通过国家干预将国内的资源集中起来，促进广泛的投资，从而实现工业化。 40 和 50 年代，拉美国家为了应付大萧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曾大量采取政府干预的 措施，确保资源的合理使用。所有这些措施随后经联合国拉美经委会和普雷维什的丰富和 发展，成为一整套的理论体系，并指导了 60 年代拉美国家和世界其他一些国家的工业化。 这种思想体系就是结构主义理论。事实证明，结构主义的政策措施在 50 年代和 60 年代是 极其成功的。 但 60 年代末以来，这一理论所代表的发展战略逐渐暴露出一些弊端。 一是资本的积累和形成机制没有形成。尽管工业部门得到了发展，农业部门也部分地 实现了现代化，但并没有产生一个现代化的具有竞争力的本国企业家阶层，也没有达到动 态的多样化出口的目标。出口在很大程度上仍以价格波动大、需求少的产品为主。因此， 资本积累问题仍然没有解决。工业化所需的大量资金仍需要引进。 二是劳动力市场存在着严重的不平等。工业化一方面提供了具有较高生产率的就业机 会，另一方面它又逐渐地将大量的不断增长的农村未充分就业的人口推向城市，使他们成 为城市的未充分就.业者。这些人的产生使大量的非正规经济应运而生。这种现象进一步加 剧了历史遗留下来的收入分配不均的严重性，也使提高储蓄和投资率的愿望难以实现。 由于这些主要的和其他一些次要的缺陷，这一发展战略受到了来自左、右两个方面的 批判。左派认为，这一战略过于依赖中心国家，并造成了社会两极分化，右派则强调，这 一战略使政府的权力膨胀。 因此围绕着这一战略，各派展开了一场争论。到 70 年代，作为这场争论和一些历史因 素作用的结果，发展理论主要分为三大阵营，左派、右派和认识到缺陷的结构主义。左派 更加强调政府干预，具有较强的社会主义倾向，主要代表有阿连德政府期间的智利、贝拉 斯科阿尔瓦拉多政府期间的秘鲁，以及玻利维亚和阿根廷。右派是以新自由主义和货币 主义为理论指导的，以 70 年代末的乌拉圭、阿根廷和智利为其典型代表。第三种就是结构 主义的发展主义，有巴西、墨西哥和委内瑞拉，它们对其对外部门过去的某些政策作了大 量的调整，但这一派理论的一些弊端仍没有得到根本消除。由于 70 年代国际资本的充裕， 拉美开始大举借债。这样，结构主义的这些弊端又被暂时地掩盖起来，使它继续成为拉美 的主要指导理论。从这个意义上讲，真正的“失去的 10 年”应该是 70 年代。 归结起来，60 年代、70 年代初的那场争论的某些观点是正确的，但这些观点将主次关 系颠倒了。更为重要的弊端是过去的工业化和发展战略主要集中于利用国内市场和促进国 内生产一些进口替代产品。这种对消费和现存国内市场的优先考虑的发展战略导致了政策 上的扭曲，即国内产品的过多保护，通过补贴、价格控制和消费信贷来促进消费以及为扩 大模仿性消费品市场而采取的投资政策，等等。这些扭曲所产生的后果才是这一发展战略 的最大的弱点。 二、民主的发展前景和 80 年代经济危机。 80 年代拉美经历的民主化和经济危机是两种互相矛盾的进程。 民主化要求在经济(收入、消费和就业 )、社会(教育、流动性和组织)、政治( 选举、决 策和参与)以及文化(信息、文化产品和大众传媒)等领域内，有民众阶层的权利和参与。而 经济危机则限制甚至减少这些资源，从而减少甚至剥夺了民众阶层享有权利和参与的机会。 民主化是一个不可遏制的发展要求。近几十年来，拉美社会发生了巨大变革:城市化和 工业化的加快;农业部门的部分现代化，教育体系的扩大，受教育阶层人数的增多，信息和 大众传媒方面的革命性进展以及各个阶层和部门的社会、政治和文化组织不断的建立和扩 大，尤其重要的是专制独裁政府的消亡、文人政府的建立，国际上一些因素的影响，等等。 所有这些都是拉美民主化进程不断前进的有利因素。然而，阻碍民主化进程的势力仍然存 在。如以狭隘观念、家长主义、独裁主义和极端主义为主的反民主的文化传统，大量存在 的游击队活动和与毒品有关的犯罪活动等。 更为重要的是，随着调整和开放，拉美经济和社会的国际化趋势不断加强。本地区资 产阶级的中上阶层、专家技术人员等阶层，与国际经济、金融、文化和技术的联系也更加 紧密，它们与国际上这些阶层不断一体化，并与后者保持着相同的生活方式和相似的政治、 社会、文化观念。它们与整个社会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从而增加了实行更加公平的分配 原则的阻力。 在许多国家，债务危机和随之而来的调整和改革已经导致了这种矛盾的激化。一方面 统治阶级为减轻由调整而带来的负担，不惜牺牲民众的利益，保护跨国部门和中上阶层的 特权，另一方面，工人阶级和其他处于贫困边缘的阶层却承担着危机和调整的所有不利后 果，它们更加贫困化。 因此，能否保证民主化进程的顺利向前、恢复经济增长和求得发展，已决定性地取决 于右翼和中、上层资产阶级能否认识到对他们的消费水平和生活方式作某些限制的必要性， 取决于它们是否支持政府的减轻贫困、促进增长的政策，同样也取决于左派和它们的社会 基础能否继续牺牲它们的利益。如果不能达成这样的政治共识，那么，就像在许多国家已 经发生的那样，调整的政治、经济代价将是巨大的，它将使社会政治经济处于长期不稳定 状态，甚至导致民主的倒退。 现在，拉美国家实行的调整改革措施是在国际多边机构、工业化国家政府、跨国银行 以及拉美社会的跨国化部门的支持和鼓励下实施的，是以新自由主义作为理论指导的一系 列计划。毫无疑问，它们的某些措施，诸如促进出口，提高生产率、效率和竞争力，增加 储蓄和投资，使政府机构合理化、高效化，保证宏观经济的平衡以及扩大市场和私营部门 的作用等都是必要的。但是，这些改革必须.与下面的政策相结合，才能促进民主的发展、 经济和社会的稳定和发展。这些政策包括:减少贫困、提高最穷困人口的生活水平的政策， 强调政府在指导社会和经济长期发展的关键性作用，保证提高竞争力是通过提高生产率而 不是降低工资取得的，保证非中央化和私有化能促进民众社会的发展，加强社会和政治参 与，有利于中小企业和合作性私人企业的生存和发展。这些都是民主化进程面临的主要挑 战。 三、新发展战略的基础 劳尔普雷维什在他早期的著作中向人们展示了他对工业化进程的真实思想。他认为， 拉美国家的工业化应该创造一个内在的机制，这一机制能够积累资本、促进技术进步、提 高生产率。因此，他在描绘日本的发展时用“吸收”而不是“转让、翻印或再造，西方生 产方式这样的字眼儿，并指出这种生产模式将重点放在生产方面，即供应方面。显然普雷 维什对工业化的思想与拉美实施的“内向型发展”战略是完全不同的。可以将这种发展战 略称为“从内部发展”(develop-went from within)。根据法吉泽尔伯的研究， “从内部发展” 战略首先必须通过国内创造性的努力建立一个基本的生产结构。在这一结构中，建立能够 带动工业化、资本积累、技术进步并提高生产率的工业部门，如钢铁、电子机械、基本化 工产品以及能源交通和通讯等基础设施是关键性的第一步。然后就是将国内各种机构和因 素纳入这一体系 中:从工业到中小型商业、科技机构;对人力资源的培训，大众传播媒介 以及负责决策的公共部门。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创造出一个达到国际水平的优秀的并与所有 生产专业化链密切相关的体系。 目前，拉美正处在战略转型时期。很明显，新的发展战略应该克服旧的内向型发展 阶段的弊端，同时也要消除目前单一的外向型增长模式的缺陷。新的模式应该是从内部发 展的和工业化的战略。它能为拉美带来资本积累、技术革新和生产率提高等效益。 根据目前拉美的情况，新的发展战略必须具备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 (1)有效地分配资源，从而使提高生产率成为取得更大程度平等分配和增长的必要的、 但不是充分的条件。因为由于长期以来投资率低下，拉美国家对资金的需求已达到空前的 水平。因此需要改变对外结算的不平衡现象，暂缓偿付外债，并将资金用于最需要的地方， 如承受压力最大的部门和能增加出口的部门。 (2做到公平分配。这需要重新估价各种机构的作用，尤其是政府的作用。除了指 导长期发展和保障民主外，政府应该在弥补市场失误和不利影响方面作出更大的贡献。此 外政府在再分配方面的作用可以加强。这首先包括社会支出政策，向最贫困最需要的阶层 倾斜，在就业、税收、教育、住房及福利等各个方面实行改革。此外，还需要制定紧急就 业计划和对中小企业和地下经济加以扶持。所有这些都有利于改善贫富悬殊问题。 (3)保护环境。为保证经济持续发展，必须重视对自然资源的合理的有效的使用，保 护生存环境。 (4)加强地区合作。一体化不仅可以使拉美国家获得更大的市场和资源，还可以帮助 拉美国家共同对付世界经济危机。 此外， “从内部发展”战略是根据拉美各国各自的自然条件和社会政治经济现状、各国 的特殊性、各国人口和自然资源的关系、环境和能源状况以及城市化的程度和特点来制定 发展政策的。这意味着不存在千篇一律的模式。 概括地说，新的发展战略的要求是:在经济上，具有较高的积累水平和竞争力，在社会 领域，解决贫困化问题，并取得一定的社会公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