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规划相关读书笔记

读书笔记 一、 城市和区域规划 （Urban and Regional Planning，彼得霍尔 著，邹德慈/ 李浩/陈熳莎 译，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8-8） 从头到尾，我认为，彼得霍尔就一直在在展示自由主义在不稳定环境下的软弱无力， 他通过论述规划性安排的必要性和规划制定权对于管理阶层的重要性，以此隐晦地暗示了， 集权式管理体制和宏观统筹是当代社会统治阶层必须掌握的绝对权力。这种权力既是对其 当年统治地位的巩固，也是对其统治得以持久延续的保障。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彼得霍尔在为独裁统治或者强权政治大唱赞歌，而是他深刻地分 析英国发展进程之后的理智选择。 彼得霍尔赞同这样一种其实难以用文字形容的规划模式“目标连续的信息 各种有关未来的比较方案的预测和模拟评价选择连续的监督” ，而在这种模式 下，一个明确而持久的规划目标，其重要性看上去要远大于实现目标的具体途径。在我看 来，这其实是在说，就像一台动力强劲的赛车，在直道（平稳环境）中优势明显，但在拉 力赛一类复杂环境中，动力的强劲与否并不如各阶段目标的明确和可持续性这般重要，众 所周知，复杂环境下取得赛车的胜利，并不是单纯的比拼最快车速，而是比拼领航员的指 导和驾驶员对指令的正确执行。因此，我认为，对于高速进步中的国家而言，明确的长期 目标更为重要，尤其是对中国而言。 然而订制这类明确而长久的目标却是一件相当困难的复杂的工作，远见卓识和精明计 较缺一不可。对于组成这一目标的规划师而言，应该如胡适所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 对于未来的大胆畅想和对于现实的谨慎分析应该在一个合格的规划师身上得到完美的融合。 读完城市和区域规划后，给我留下较深影响的是文中对欧洲城市区域规划的缘起 和背景，尤其是区域规划背后所隐藏着的更为深刻和直接的经济、政治因素的论述。我不 由得联想到中国当代城市和区域规划的政治和经济背景， “马克思主义”这个词第一时间从 我脑海中跳了出来，手边恰有到曾经匆匆翻阅过的大卫哈格的新帝国主义 ，读之。 二、 新帝国主义 （The New Imperialism，大卫哈维 著，初立中/沈晓雷 译，社 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1） 对于中国人来说，一旦提到“帝国主义” ，往往想到的第一个概念就是三座大山。尤其 对于今天的老一辈人而言，这一概念更是深入骨髓。就时代的局限性而言，当年马克思、 列宁等人的论著确实准确的反映了资本主义在进入帝国主义阶段的种种特征，而传统的马 克思主义理论也始终以该论调向世人灌输着这样的思想。但正如大卫哈维所说，这些描 述与分析尽管具有一定的时代前瞻性，并也触及了事物的本质，但由于时代的局限，其中 仍有不少偏颇与错误的观点，而正是这些观点的误导，导致了过去几十年来全球范围内社 会主义运动的由盛而衰，进入瓶颈。作为新时代世界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的重要人物之一， 大卫哈维对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进行了进一步的完善，纠正了列宁关于帝国主义是资本主 义最后阶段的论点，指出了当下全球资本主义正处于转变的新时期，资本主义仍具有充足 的活力。 新帝国主义便是哈维在 2003 年美国发动对伊战争前夕所著成出版的一部作品， 这本书以美国为中心展开叙述，通过剖析作为全球霸主的美国在当下国际社会中的种种行 径向我们阐述了当今资本主义的运作机制以及在这种机制下的全球态势，并以此分析未来 一段时间美国面临的形势与格局。 新帝国主义从美国发动对伊战争讲起，这究竟是一场反恐战争还是石油战争曾经 有过激烈的争论，然而时至今日，已经很少有人再去怀疑这场战争的性质，因为美国从中 得到的益处已经众所周知，而哈维也毫不客气的为其第一章取名：石油决定一切。问题随 之而来，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美国不惜动用军事力量去夺取中东石油？而这又会为美国带 来什么样的结果？这一切的答案随着作者在第二章美国的超级大国之路文字的逐渐展 开而变得清晰起来。但即便如此，我们仍不清楚为何作为超级大国的美国必须以此手段才 能继续称霸世界？美国究竟面临着什么样的“内忧外患”？而世界的其他国家在今天的国 际格局中又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它们之间的关系又将是如何？在全书的后三章，哈 维从国家权力与资本积累开始谈起，逐步阐述了处于资本主义体系中的两种权力，以及资 本的剥夺性积累问题，由此向读者展开了一幅当下资本主义发展运作的画卷，通过这些描 述，我们便可以逐渐找寻到前述问题的答案，从而了解我们所身处的这个世界。 帝国主义从 19 世纪中叶开始出现。当时，随着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完成，欧美发达国 家爆发了第一次资本过度积累危机，诸多国家直接面临了经济崩溃的境况，为了解决问题， 政府一方面不得不将大量资本投入到长期的国内基础设施建设上，而另一方面则向世界其 他地区进行疯狂的地理扩张，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殖民运动。最早期的“时间空间修 复（将过度积累的资本通过转移到其他地区，从而缓解国内的过度积累问题） ”在这一时期 开始出现。与此同时，各国为了更加有利于扩张，政府大力鼓吹民族主义、爱国主义、侵 略主义以及种族主义，对内实行法西斯主义；对外实行军国主义，以国家为基础进行相互 竞争，结果造成了这一疯狂的浪潮持续了一个世纪直到 20 世纪 50 年代。而在此过程中一 些国家走向极端，最终引发两次世界大战，使整个世界几乎陷入灭顶之灾。 而就在欧洲大陆一片混乱之际，美国国内结束了内战。经济在短时间内就走入了正轨， 到 20 世纪 30 年代，美国已经成为当之无愧的世界经济霸主。然而与欧洲国家不同，美国 国内特殊的人口组成造就了美国人不会将自己领土扩张的意图明显暴露出来。二次大战爆 发后，由于英美等国出于战略考虑迟迟不肯开辟第二战场，勃然大怒的斯大林在战后占领 了大片欧洲领土不肯退让，这迫使英美不得不重新考虑国际局势，使用其他手段遏制以苏 联为首的共产主义集团，这其中就包括了支持阿富汗极端伊斯兰原旨主义对抗苏联，以及 国内对“谁把中国交给了毛泽东”的激烈争论。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其遏制共产主义的行 动之一，美国人的根本目的是要消灭共产主义，维护资本主义的发展，同时显示其作为世 界和平、自由领导者的形象。纵观 1945 年到 1970 年前后的美国国家战略，一方面美国极 力拉拢资本主义强国，促进了全球资本主义范围内经济的平稳快速发展，国内政治环境总 体稳定。另一方面，它通过冷战的方式极力孤立共产主义势力，希望能够以此遏制住共产 主义的发展，但这一做法随着 70 年代越南战争的失败而宣布失败。美国终于发现战争只能 为其经济提供短期效益，而由战争带来的损失却往往难以估量。同时，国内的种族主义抬 头，潜在的通胀压力开始显现、全球反资本主义运动的兴起以及德日等国在制造业方面的 崛起都开始迫使美国进行新的改革，而这一改革就是新自由主义。 从 20 世纪 70 年代开始，网络技术的发展以及美国面临的内忧外患使得美国开始在新 的领域寻求发展。政府的一系列举措使其国内的大量企业开始将生产线向劳动力廉价的发 展中国家转移。美国国内开始向金融服务型经济模式转变。一方面这为美国带来了巨大的 经济收益，并维持了其在经济领域的霸权地位，但在另一方面却严重打击了美国的工业结 构，大量的工厂倒闭，工人失业，国外的廉价商品疯狂涌入美国，到 80 年代，美国的制造 业已经沦为全球制造业市场的一个综合竞争者。但无论如何，美国在经济领域保住了自身 的霸权地位，使其继续有能力掌控世界经济的走向。然而，美国此举仍然不过是应对过度 积累的缓兵之计，为了更好的应对过度积累危机，美国不得不继续在全球扩大其金融市场， 继拉丁美洲之后，东亚和东南亚成为了美国金融体系扩张的前沿阵地，1997 年席卷亚太地 区的金融危机便是最佳的明证。这些国家受到了美国华尔街财政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复合体这一金融体系的制约，按照索德伯格的说法：这一体系显然是“美国政府的附属物” ， 自然这些国家也就成为了美国经济体系的附属物。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随 着美国核心目的的逐渐暴露，越来越多的国家加入了反美体系的行列。与此同时，中国、 俄罗斯、印度等国的逐渐崛起也让美国感到如坐针毡。为了维护美国的形象，维持其全球 霸权的地位，小布什政府上台后选择了以压制而并非认同为核心的“单边主义” 。在哈维看 来这并非理智与适宜的政策，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穷兵黩武非但无法长久，反而可能引 火烧身，从而使美国的霸权轰然倒塌。 不过，美国的战略却也并非毫无意义，中东石油作为全球战略资源，对于世界格局的 影响自然不言而喻。同时，美国通过战争也进一步了解了世界各国对待美国的态度，这有 利于它进一步分析国际局势并采取相应的措施。从当下的形势来看，欧盟固然成立已久， 但欧盟内部矛盾仍然深重复杂，短期内实现高度团结很不现实；东亚日韩尽管对美持不满 态度，但当局仍然需要通过美国保证自身安全，应当不会对美国构成太大威胁。中国是新 时期美国的心腹大患，然而其国内矛盾突出，且与周边近邻间关系不佳，摩擦不断，仍然 不可能在短期内威胁美国的霸主地位；而俄罗斯则经济刚刚复苏，还不具备与美国彻底抗 衡的实力；其余各国便更不必说，综合来看，美国的霸权依然可以维持较长一段时间，而 这给予了美国以充足的时间考虑自身的前途与发展。 由此，问题的核心又回到了资本积累上来。在全球化盛行的今天，资本的流动与国家 的地域限制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为何处于资本主义核心的“帝国”总是选择与霸权 主义为伍。这必须从资本积累谈起。资本积累是资本主义世界最为核心的现象。它只有建 立在以资本主义价值观为核心的法律、契约、财产以及货币制度的框架下才能通过以价格 垄断为基础的市场交换而繁荣起来。但由于全球各国存在各自的特殊状况，所建立的政权 与制度也不尽相同，因而不同国家在资本积累阶段出现了截然不同的积累形式。以美国为 首的自由主义国家通常会尽可能开放自由市场以保证资本积累的最大化；而以北欧国家为 主的社会民主主义国家则会通过相关法规限制过度剥削劳动力以保证公众的权力，这导致 在发展过程中全球各国的经济出现了各自的差异与特色。但无论如何，即便是对抗由资本 积累带来的霸权主义、殖民主义以及帝国主义，国家权力都将是一个最基本的载体，从而 为资本积累提供了基础的政治环境。哈维认为在当下的世界中存在有两种关于权力的关系： 即权力的领土逻辑与权力的资本逻辑。这两种权力关系在资本主义体系中相生相克，交织 影响，形成了今天全球化格局下的国际形势。 简单来说，权力的领土逻辑在其内部为权力的资本逻辑提供资本积累所必须的各种适 宜的政治环境以及社会资源，而权力的资本逻辑则尽最大努力进行资本积累，提高该政治 单元的经济能力与地位，进而扩展到掌控国际话语权与扩大影响力。但随着资本积累的不 断扩大，狭小的地域限制将会阻碍资本的扩张，随之而来的是国内的过度积累问题，这将 严重影响政治单元内部的经济发展。然而按照汉娜阿伦特的观点：“资本的无限积累必 须建立在权力的无限积累之上，资本的无限积累进程需要政治结构拥有权力的无限积累 进程 ，以通过持续增长的权力来保护持续增长的财产。 ”权力的领土逻辑必须寻找到扩张 的方式才能解决过度积累问题。而由此，早期的资本主义从原始积累阶段开始向帝国主义 阶段过渡。从这一角度出发，我们可以大致了解 20 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几乎是如何爆发的， 当然，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回到当下，今天的世界已经很难再发生那样大规模的世界性 战争，但是资本过度积累的问题仍然存在，所以不难理解世界局部战争会仍然存在，也就 不难理解作为世界霸主的美国为何会发动对伊战争。 然而，是否可以这么认为，资本主义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通过剥削而来。在过去的一 段时间，我们将这种通过剥削进行资本积累的方式称为原始积累。然而时至今日，原始积 累这样的词语似乎已经显得不大妥当，哈维使用了剥夺性积累一词来重新定义这一概念。 每一个资本主义体系的国家，都必须通过持续不断的剥夺性积累来促进经济的发展。而剥 夺性积累本身则通过掠夺的方式从低收入阶层手中获取财富。而今天的剥夺性积累以私有 化作为了它的利刃。从印尼和巴基斯坦的案例来看，私有化一方面富有了富人，而另一方 面则把穷人逼上了绝路。正如哈维在书中所说，即便是在金融危机中遭受重创，这些国家 内部的“富人”却仍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因为这一切的受益者正是他们。面对着过度 积累问题，剥夺性积累则通过以极低价格的方式释放一系列资产，并让过度积累的资本获 取它们，并迅速利用它们进行赢利。今天我们所看到的诸多公共资源的私有化过程以及廉 价的原材料买卖便是最好的案例。而在原材料贸易中，石油问题便是国家与大资本家们重 点考虑的对象。 当然，有剥削就有反抗。随着全球化进程的不断推进，世界范围内的反全球化运动也 不断激烈起来。反对土地侵占、反对大坝建设、反对转基因食品、反私有化斗争等等的形 式的斗争凸显着普通大众对于剥夺性积累的强烈不满，在国际范围内，一系列非政府组织 的成立也同样是全球范围内多元化对抗剥夺性积累斗争的明证。然而毋庸置疑，所有的一 切反抗都被以“秩序和稳定”的名义镇压了下去，而在这一镇压的过程中，那些附庸国在 其“主子”的军事支持下扮演了这场镇压运动的带头者。不过正如马克思曾说，资本主义 虽然残酷、血腥，但终究它推翻了封建主义的统治，建立现代民主的国家。并且不可否认 的是，即便是社会主义，如果未经历资本主义发展的初级阶段，若要实现现代化也必须进 行相同程度的原始积累，而苏联和中国的强制农业集体化其实就是这样的例子，而在这其 中所遇到的反抗和镇压也就不必再说。同时我们也必须看到，并非所有的反抗都是合理的。 马克思主义和传统的社会主义革命观点认为斗争的结果是要控制甚至是取代资产阶级的统 治地位。然而诸多斗争的事实证明，仅仅依靠无产阶级是马克思主义和传统的社会主义的 一个致命错误。哈维指出：争取社会改善的内部斗争与帝国主义的外部替代特性之间的关 系往往会遭到忽视，而这带来的是工人阶级到国外寻求利益维护自己的特权，有时甚至借 助帝国主义的力量来达到这一目的。相反，在一些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成功的斗争使得 这些国家转变为了社会民主主义国家，尽管社会的性质并未发生改变，但工人阶级的地位 和生活水平大为提升。从哈维的论述来看，这样的方式或许才是他认为更好的斗争方式。 突然想起林达在近距离看美国里有这样的描写，南北战争结束，南方的李将军提 出投降，北方的格兰特将军马上说：一切可以商量。李将军提出，败军不受辱，必须保证 他的将士们的安全，以及回家途中和回家以后的安宁。格兰特将军马上要求部下连夜赶印 给南军士兵的证明书，证明他们已经是放下武器而受联邦军队保护的平民。阿波马托克斯 这个位于弗吉尼亚的偏僻小镇，没有成为胜利一方铭记胜利的“圣地” ，而成为全体美国人 心目中的“国家重新联合之地” 。我们的国家重新联合之地又在哪呢？相比之下法国革命抛 弃了传统，实现了最彻底的革命，但革命所追求的目标却遥遥无期，美国没有发生传统意 义上的革命，却拥有了革命所要实现的一切。而这一问题的答案，也许就蕴藏在阿波马托 克斯，那里是美国政治精神的集中体现。反观我们当前的近代史和政治教育，告诉年轻人 一切都是权利斗争，一切都是阴谋暗算，一切都是有你没我。一个只相信枪杆子里出政权 的政治实体正在逐渐引导人们相信经济利益决定一切上层建筑，从国家到个人，一个都跑 不掉，上层在遵循这样一种意识，我为什么判断你们都是这样？因为我就是这样的。沙文 主义强权放弃了最珍贵的智慧：妥协和尊重。我还相信一句大白话“你怎么对别人，别人 就怎么对你” ，这用在解释当前的种族问题似乎也是可行的。美国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 宪法和宪法修正案，这也是美国最富于理想主义色彩的一章，建国者想方设法削通过各种 方式弱政府权力，分摊权限，争取公民最大化的民主和自由，其后的人对于宪法和修正案 的尊重和实践，也印证着他们相信一个国家的健康发展必须使生活在其中的人有所相信， 这有时候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三、 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的城市规划变革 （仇保兴 著，同济大学出版社，2005-1） 强拆、污染、拥堵、房价暴涨、这些在今天的中国城市已经成为家常便饭的问题， 一次有一次地将公众对政府和城市的失望推到了新的顶点。一部分人开始怀念计划经济时 期的平稳状态、而另一部分人则偏激的以为要打破现有制度才能根本解决问题。然而问题 自然不会是他们想的如此简单；因噎废食万不可取，中国要想发展，必须融入全球化的体 系，而计划经济是断然不可能的；至于打破现有制度就更显得荒谬，且不论几千年传统思 想对中国社会的影响，就是源自西方的社会建立起新的制度系统，它能否适应也还需要考 虑地理环境、全球背景等影响，如何可能以一套新系统就解决所有问题呢，何况西方先进 的系统本身也存在诸多问题。 如此问题的出现原因是多方面的，政府的管理固然有错，但进一步深究就会发现，问 题的根源出在城市规划。作为负责城乡统筹、规划和建设最高部门国家住房与城乡建 设部（前建设部）的副部长，仇保兴通过其多年的工作经验找到了问题的所在，并于 2002-2004 年间著成出版了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的城市规划变革一书。该书以一个宏观 的角度对中国当下的城市规划体系进行了剖析，并在借鉴西方案例的基础上提出了相应的 建议。在我看来，这对于理解政府如何看待城市规划具有很好的借鉴意义。而对于仇保兴 作书的目的，除了作者自身提出的为中国城市规划改革提供一种参考外，我以为他还有两 个目的。 一、2005 年胡锦涛提出了科学发展观的重要思想，而同年该书出版发行。这是否可以 理解为作为行业领袖的仇保兴为响应总书记号召而作成出版的，反映的是科学发展观在城 市规划行业的理解和运用。 二、1989 年城市规划法颁布后的近 20 年时间，相关法规均没有任何修订和更改， 而到了 2008 年，新的城乡规划法颁布。浏览这部法律可以发现，其中诸多的条款和思 想都曾在仇保兴的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的城市规划变革一书中提及，因此我以为，仇保 兴作书的另一个重要目的正是为了这部新的城乡规划法的出台而提供理论的依据。 在我看来，这后两点的目的，才应该是作者写作这部书最重要的目的。 关于内容，全书共分三个部分、12 个章节。第一部分的主要内容是对问题和目标的提 出。作者从城市规划的属性之辩开始谈起，论及城市规划的定位问题，随之导出作为综合 了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在内的城市规划，对其的分析方法适用分析叙事法作为研究方 法进行讨论。随后借用西方城市化早期的诸多问题向读者阐述了城市规划的重要性以及西 方近代以来整个城市规划的发展历程。最后，他提出了针对我国城市规划的几点目标，并 以此作为基点展开进一步的叙述。 全书的第二部分是分析过程。作者从政府的调控、城市间的合作、法制法规的建立和 城市自身的发展四个方面展开了叙述。在政府调控层面，出于市场的逐利性和短视性，政 府的必要调控显得十分重要，这方面的案例在印尼、巴基斯坦等国已经出现严重问题。而 政府自身的不当操控同样会使城市发展受到制约和影响，对于这个城市的最佳模式，作者 提出，要通过调控形成“自组织”城市，城市形成产业集群，通过集群的力量切入到全球 化的体系之中。扩大到更大的层面，规划的视野应当放宽，关注周边城市和地区发展，加 强城市间的竞争与合作，形成互补，进一步推动城市经济发展。而对于城市规划法规的建 立，作者提出要完善现有体系，加强监控和管理力度，最后把公众参与纳入法制体系，真 正做到民主法制。 最后一部分的内容即是对前面提出的目标和中间分析的模式的总结和归纳。这里仇保 兴提到城市规划的转变应该是由工程类蓝图式规划向公共决策调控层面转变，不再是过去 面面俱到的规划模式，应转而关注城市的核心竞争力。在城市的管理理念方面要注重对人 才的培养和引入，这里就包括了对生态环境、社会环境等的调控和建设。而规划的范围和 内容则应突破传统的行政区划限制，强调区域的力量，增强整个地区的竞争力。最后他谈 及中国城市规划的行政模式转变，并认为改革的成功与否就在于新的规划体系能否更好的 建立，当然这一步的难度也最大。 总结一下不难发现，正如卡斯特尔在其信息时代三部曲中谈到的：当下的世界是一个 在网络技术引领下、资本主义全球化不断加快的世界，在如此的世界中，发展的最佳方式 就是尽可能的融入这一体系当中。当下的信息时代全球化正是资本主义以计算机网络技术 为手段，将全球所有能够被整合的资源以不同层级的网络化的形式组织到一起从而获取更 多利益的过程。如此一来就不难理解仇保兴谈到的自组织城市和企业集群的出现：它们在 组织方式和内部运作上完全符合这种体系的要求，正是这种全球化组织体系的分支结构。 它的出现将成为推动资本主义全球化的重要力量（加之当下中国正处于城市化发展的中期， 市场潜力广大） 。这种类似于中心地理论的层级结构（但平级结构间的关系并不是完全与中 心地理论相同，只是类似）以市场的自我调节为主要手段，追求利益最大化为核心目的， 将全球资源整合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了当下全球经济的发展。然而正如市场所表现 出的特征那样，这种短视和逐利的性质一方面极大的推动着经济的发展，而另一方面却又 在毫无节制的吞噬着本属于社会公众的公共财产，同时消耗的也正是资本主义自身发展的 主要动力。作为资本全球化的前沿阵地，城市正是这矛盾最为突出之处，能否解决好这一 矛盾成为了地区能否更好的参与到资本全球化过程从而更好的发展自身的关键。而这也正 是当下作为公共调控政策的城市规划的核心内容。 回到计划经济时期。由于整个国家的经济统一由政府进行协调统一，因此除了普通的 商品外，在城市建设中的公共品本身也是由国家进行统一调配，如此一来，公共品的分配 不敢说绝对满足公众需求，但至少在均好性上是能够基本做到平衡的。然而随着市场经济 的推行，国家逐渐减弱了对整个经济体系的干预，在此条件下，受市场本身的挤压，公共 品的分配开始出现不均。公共品的流动趋向于资本聚集度高的城市和空间，而对于资本聚 集度低的地区则会出现严重的公共品供给不足。此时对于政府而言解决办法只有两种：1、 增加对公共品的投入。但如此的方法对于财政受到限制的政府部门而言必将是极为难以承 受的。政府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大对公共品的投入 2、出台相关政策保障公共品的合理供 给。这一方式是当下比较通用的做法，而它正是以城市规划为主要调控手段进行操作的。 调控实际的效果大小均取决于城市规划体系的建立和管理的好坏，这也正是仇保兴在书中 谈及的内容。 在我看来，在众多城市规划调控的内容中，除了政府一向关注的大型项目的建设、管 理外，对日常生活相关的公共品调控内容将是对整个体系产生重大影响的过程，这种位于 低层级、低效用的“微调控”的模式或许才是最终决定整个体系是否更好运转的关键性因 素。 然而当人们大谈当下中国正以高速进入城市化而如何应对如此快速城市化进程的同时， 或许我们正在忽略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对于中国未来的走向显得更为重要。那就是：中国 今天的城市化道路是否正确？我们应不应该学习欧美国家走高度城市化的道路？ 对于今天的中国社会而言，选择正确的发展方式才是解决中国发展问题的关键。并入 全球化的体系固然是毫无疑问正确的抉择，然而全球化体系下也存在有不同的发展模式。 何种模式对于当下的中国更为适宜在这种背景下就成为一个十分值得讨论的问题。对于英 美等国，其由于较早进入全球化金融时代，产业转型较早也较为成功，加之社会背景等因 素，形成了当下高度城市化和以服务业为主导的产业模式。然而作为后起之秀的中国，且 不论我们缺乏几百年的资本主义熏陶，自身文化差异和地理区位条件的限制和游戏规则已 经成型以及发达国家对中国崛起的遏制和警惕都使得今天的中国很难在这些西方国家已经 成功的道路上再次走向成功。从这个意义上来讲，邓小平所述“摸着石头过河”是十分英 明和正确的决定。从产业发展方面来说，其实在全世界范围内并非没有案例。曾经的两大 法西斯国家：日本和德国所奉行的以制造业为主导的产业模式就在一定程度上对中国的产 业结构转变提供了很好的借鉴。而其中日本又因其农业人口的较大比例而更加值得国人关 注。可惜的是当下城市规划体系的建立更多的借鉴了欧美国家的经验，却忽视了这个与我 们的文化渊源、社会结构与生活方式都更加接近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国家。 而谈及中国城市化率的问题，很多国家战略都提及要向西方靠拢，达到 70%左右。我 以为这个数值或许对中国而言未必是一个合适的比例。政府的考虑固然是多方面的，这其 中当然包括了产业结构调整需求的新兴劳动力；要进一步扩大国内市场、拉动内需以保证 经济的高速增长。然而站在一个城市研究者的角度，对中国这样一个长期以来以农耕文化 为主导的社会而言，这样的变革同样会为中国社会带来太多不可知的因素。这其中，中国 耕地面积、耕地质量以及耕作难度的问题与西方国家都有着较大的差异，同样 30%的农业 人口未必能够满足国内众多人口的粮食问题，更何况今天快速城市化对耕地的大量侵占， 如若管理不当，势必对国家安全和稳定都将造成巨大影响。而中国诸多文化形式都建立在 以血缘为基础的社会关系下，如今，大量传统文化正随着城市化的不断推进而逐步丧失， 进一步的城市化尽管可以从更多的层面进行最大程度保护，但就算完整保护，这种文化形 式也最终只能成为博物馆里花瓶式的传统与文化，与那些日常生活紧密相关的生活风俗间 有着巨大差别，这对于整个中国社会的影响而言不可谓之为小事 因此，当下的中国正处于经济、社会的转变时期，转变的成功与否对中国未来的命运 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这种背景下，城市规划作为政府最重要的调控手段自然应当得到 足够的重视。而仇保兴的这本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的城市规划变革或许在写作时也就有 出于此方面的考虑。然而，作为人类社会最复杂的系统，城市本身就包含了太多不可知的 因素。而面对到具体的中国，因为文化、地理、社会等因素的不同，那些对西方而言成功 的经验未必能够适应当下的中国社会，因此今天的我们面对的是真正的“摸着石头过河” 的局面。作为一个建筑与城市规划专业的研究者，我们所做的也只能是尽最大可能研究和 分析问题，了解可能存在的状况和出现的条件，尽力减少风险，毕竟对今天的人类而言， 城市还是一个由于太多变量而组成的复杂集合，我们难以从中找到那些能够固定和支撑整 个城市发展与建设的理论，而甚至有可能这种理论本身就不存在，而我们今天对城市的思 考方式从根本上就是存在偏差的。 经过工业革命之后大浪淘沙式的发展和改良过的西方资本主义世界的各项制度，都值 得走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的中国学习、分析，或引以为戒。我认为，这些西方 制度是资本主义国家在付出了各式各样的巨大代价之后，在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间协调 妥协的产物，对于发展中的中国具有巨大的学习意义。然而基于不同的政治、经济、文化 背景之下， 中国对西方文明的产物不应选择简单的照猫画虎，而是应该有所取舍。看完 新帝国主义之后，想起曾经在筑龙网上看到由城市环境设计杂志社和金晶玻 璃联合主办，张永和老师发起的学术讨论会我们不向西方学什么？的视频。 一个很有趣又有充分包容性的题目。 所以针对这个题目，我也有些想法要说。 四、 向西方不学什么？ （张永和， （城市环境设计2011 年第 12 期） 1. 学不学 “学”本身不止一种方式。典型的方式比如，有的是面对差距的追赶，有的是为了认 识对方而潜心了解。 可以肯定的是，在假设“学”是面对差距追赶式的学习时， “不学什么”有意义。或者， 在对于“学”的目标有十分明确而肯定，且长时间不变的预设时， “不学什么”有意义。而 现在，从规划领域来说，虽然与外面差距依然明显，但在有了基本对话沟通的平台而不是 以前来自远观的误解占主导地位后，追赶或者追随式的学习实际的效果已经不再明显。况 且，所谓“西方”并不是一个完整和静态的系统，以前疲于追赶造成的教训至今仍然历历 在目。还有， “学”的过程其实是逐渐明确自己目标的过程， “十分明确而肯定，且长时间 不变的预设”目标也难免刻舟求剑之嫌。 真正值得重视的倒是另一种“学”的方式，规划师大多数情况下一生都需要用这种方 式不断努力去“学” 。这种方式是在交流中的互相影响。这对全世界鬼话师都成立，并没有 时代和地域差异。这种学习往往不是单向而是双向的，而学到了什么取决于看到了什么， 聚焦了什么。这种方学习一般自己要保留足够容纳不同思维方式的空间，但并无必要把自 己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