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无人驾驶汽车的法律责任分析

浅谈无人驾驶汽车的法律责任分析科技是驱动人类进步和发展的源动力，科技的飞速进展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尤其是人工智能的进展把人们的想象正在变成现实。无人驾驶汽车本质上讲是装有轮子的机器人，这个行业也是人工智能与人们生活联系最密切的行业。人们相信，未来的道路上到处都是无人驾驶汽车在行驶。但是人们也担心，未来无人驾驶汽车出现事故了，该由谁承担法律责任。毫无疑问，公平、公正、合理地划分无人驾驶汽车的法律责任，必将极大促进行业的繁荣发展。一、无人驾驶汽车的界定及现状（一）什么是无人驾驶汽车。关于无人驾驶汽车技术的划分，美国国家高速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有过界定，分为无自动（0 级） 、个别功能自动（1 级） 、多种功能自动（2 级） 、受限自动驾驶（3级）和完全自动驾驶（4 级）五个级别。本文论述的无人驾驶汽车是完全自动驾驶（4 级）级别，即完全排除人工操控，由系统自主控制驾驶行为，能够安全、可靠地到达预定目的地的汽车。无人驾驶汽车的乘坐者只要做两件事即可：一是打开车门坐进去，二是下达出发指令。（二）国外无人驾驶汽车发展现状。当前无人驾驶技术进入快速发展阶段，诸多公司不断开展相关测试，很多人认为无人驾驶汽车会在未来几年内投入商用。在无人驾驶法律规制的建设上，国外已经有很多探索：总部位于瑞士日内瓦的联合国欧洲经济委员会下属的相关工作组，正在研究如何修改现行的法律法规使得自动驾驶可以合法上路；日本也提出，要在 2020 年之前实现自动驾驶汽车方面的立法，而且还将自动驾驶作为 2016 年 9 月七国集团交通部长会议的议题，预计会在年内汇总出法规草案。12016 年 2 月 4 日，美国国家高速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做出将谷歌无人驾驶汽车系统视为“司机”的决定。2016 年 9 月 20 日，美国国家高速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发布了联邦自动化汽车政策，认为“先进的自动的车辆安全技术的发展，尤其是完全自动驾驶汽车，是近一个世纪前个人汽车普及以来，可能被证明是最伟大的个人交通革命” ，还希望根据公众意见和建议每年进行修改，促进美国无人驾驶汽车行业的发展。（三）国内无人驾驶汽车发展现状。国内发展无人驾驶汽车分主要主体分别是科研机构与高校、传统汽车制造商和互联网科技企业。目前多家车企开展了不同等级的无人驾驶汽车测试，进展较快。但是，政府层面尚未出台专门的无人驾驶汽车的扶持政策或引导规范，以至于有人说国内开展无人驾驶汽车测试是非法的。虽然中国机动车登记规定是允许科研实验车辆申领临时行驶车号牌上路行驶，但无人驾驶汽车法律法规政策方面存在的空白却是不争的事实。（四）发展无人驾驶汽车的必要性。目前，国内的交通安全环境有了很大改善，但是“根据公安部历年公布的道路交通安全事故统计数据可以得出，2013 年全年涉及人员伤亡的道路交通事故在 20万起以上，死亡人数超过 6 万人，需住院治疗的受伤人数超过 20 万人。保守估计，与事故相关的所有费用包括医药费、财产损失、生产力损失、诉讼费用、行程延误以及生活质量损失等，应该在 300亿元人民币以上，其中 90%的交通事故都是由于人的过错因素发生” 。交通安全形势仍然不容乐观，需要利用新技术新科技切实减少人财损失，这也是符合中国法律的立法精神。 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 （以下简称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一条规定“为了维护道路交通秩序，预防和减少交通事故，保护人身安全，保护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的财产安全及其他合法权益，提高通行效率，制定本法” 。这个条款可以概括为“秩序、安全和效率”三个方面内容，这三个方面是本部法律制定并追求的最大目的和价值。无人驾驶汽车技术已经被充分证实，它在操作时效性、精确性和安全性等方面相比人类驾驶具有无比的优越性，不会出现人为操作失误的情况，常见的交通违法行为都不会发生其身上。可以看到，无人驾驶汽车的发展趋势是和道路交通安全法追求的“秩序、安全和效率”三大目的高度吻合，无人驾驶汽车的技术发展要求也是始终围绕解决“秩序、安全和效率”三大问题，剩下的问题就在于如何做到极致。从中国法律角度看，无人驾驶汽车上路将遇到一些法律问题，诸如驾驶许可、法律责任主体、如何分配赔偿责任等，这些，都需要深入地探讨研究。二、无人驾驶汽车的归责原则分析中国民事责任的归责原则体系是由过错责任原则、过错推定责任原则、无过错责任原则、公平责任原则所构成。我国道路交通归责原则经历了过错责任到无过错责任，从无过错责任原则又回复到过错推定原则，走了一个“轮回” ，再构成了以过错推定原则为主，过错责任原则为辅的二元归责原则体系。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条规定，机动车与机动车之间承担的是过错责任的归责原则，机动车与非机动车和行人之间承担的是过错推定的归责原则。目前自动化程度比较高的交通工具就是民航飞机，中国规定对民航飞机适用无过错责任， 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 （以下简称侵权责任法）?第七十一条规定“民用航空器造成他人损害的，民用航空器的经营者应当承担侵权责任，但能够证明损害是因受害人故意造成的，不承担责任。 ”实行无过错责任，貌似加重了加害方的负担，置行业发展于不利位置。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实行无过错责任，能减少受害方诉讼障碍，反而消除人们的担心和疑虑，鼓励人们乘坐民航飞机，从而促进民航业的发展。对无人驾驶汽车而言，如果能实行消除人们顾虑的无过错归责原则，也许有促进行业发展的积极因素。但是，无人驾驶汽车的运行环境与民航飞机有很大不同，民航飞机在飞行过程使用专用机场和航线，不存在与其他交通工具混合行驶的复杂情形。而无人驾驶汽车在发展初期，一定是使用普通道路，必然存在着无人驾驶汽车和有人驾驶汽车、非机动车、行人长期混杂行驶的局面。如果简单的实行无过错责任进行归责，难以保证人类会“为难”无人驾驶汽车的正常行驶，反过来影响通行秩序和稳定。而且对加害方的负担过于沉重，因此，通常在对道路交通事故责任实行无过错责任原则的同时，实行限额赔偿制度，规定赔偿的上限，如果受害人主张全部赔偿，则实行过错责任原则，受害人应当举证证明加害人的过错，才能得到保障。如果简单的实行过错责任进行归责，社会大众可能会普遍担忧，一是无法想象无人驾驶汽车的过错程度会给人类安全带来怎样的潜在威胁，二是受害方举证困难，有碍于在诉讼中主张赔偿。因此，参照目前的道路交通二元化的归责原则和民航飞机的无过错归责原则，对无人驾驶汽车进行归责是比较可行的方式，具体为：一是无人驾驶汽车之间，无人驾驶汽车和有人驾驶汽车之间实行过错的归责原则；二是无人驾驶汽车和非机动车、行人之间实行过错推定的归责原则；三是无人驾驶汽车和车内乘员实行无过错的归责原则。三种归责原则混合实行，区别对待，有利于彰显公平，消除人们担忧，促进无人驾驶汽车行业的整体发展。三、无人驾驶汽车的责任主体分析中国的民事主体有两类，一是自然人；二是法人。只有具备民事行为能力的自然人或法人才能对外承担民事责任。毫无疑问，无人驾驶汽车既不是自然人也不是法人，自然不能成为责任主体，与之关系密切的民事主体有三类，一是乘客（自然人） ，二是制造者（自然人或法人） ，三是车辆所有人（自然人或法人） 。一辆无人驾驶汽车发生了有责事故，到底由哪类主体承担较为妥当？分析如下：（一）乘客承担责任的可行性。一是，乘客是作为购买服务的消费者，是服务和被服务的关系；二是，乘客不需要对无人驾驶汽车的驾驶行为进行干预，即能完成运输任务；三是，乘客不拥有车辆的物权，没有法定的注意义务和基于物权取得的收益。因此由乘客承担责任是缺乏法理基础和现实基础的。除非，乘客在使用无人驾驶汽车时，对驾驶行为进行干预或者对车辆进行破坏，从而达到控制车辆或破坏车辆正常行驶的情形，才有可能承担责任。（二）制造者承担责任的可行性。一是，无人驾驶汽车的驾驶模式和智能程度由制造者研究生产，驾驶行为都是事先设定好的，如果发生有责事故，由制造者承担责任在逻辑上会令人信服一些；二是，有些无人驾驶汽车制造者承诺会对交通事故承担责任，这种承诺有可能被误以为是当然的责任承担；三是，目前的无人驾驶汽车由于软件和硬件制约，智能化水平还远达不到人们的设想，出现大量的问题都是产品质量问题，导致人们第一判断都是制造者责任。然而，深入进行法律研究，发现由制造者承担责任也有问题。一是，产品质量问题和责任承担，中国产品质量法、侵权责任法等法律规范都明确规定了产品质量的归责原则和责任主体，无需在此赘述，需要重点阐述的恰恰是无人驾驶汽车发生交通事故后一般的归责原则；二是，制造者如果是企业法人的话，存有破产可能，这会导致责任主体在法律上先于“侵权物”消亡的局面，使受害人无法通过法律途径实施追偿；三是，制造者的责任承担承诺只是作为民事法律关系里的单方意思表示，实质是一种合同关系，不能以此作为法律责任理论产生的依据。四是，执法履行有障碍，执法人员在事故处理或开具罚单时，不方便把法律文书送达到制造者，尤其是现在贸易全球化的时代里，不大可能全球送达法律文书，不符合“效率和便利”的法律原则。另外，制造者如果想销售产品赚取利润，只能在科技上不断创新，在安全性能上不断提升，使车辆更加安全，才能真正取信于车辆所有人和使用者。反之，如果屡屡发生事故，经常发生交通违法，作为车辆所有人和消费者，拒绝购买和使用该汽车就是对制造者最大的惩罚，一个不能销售产品的企业必然无法生存而破产。（三）车辆所有人承担责任的可行性。车辆所有人和乘客一样，都缺乏对无人驾驶汽车驾驶行为的控制，这会给大众留下“车辆所有人无过错不需要承担责任”的印象。然而，车辆所有人对车辆承担责任已是由来已久。德国在 1952 年制定了道路交通法，于 2007年修订，其中第 7 条规定：“如果机动车辆或者由其牵引的拖车在其运行时，致他人死亡或者侵害他人身体、健康或者损害某物时，那么该机动车辆的所有人对因此而发生的损害对受害人承担赔偿责任。如果该事故是因不可抗力所导致的，那么可排除其赔偿责任。 ” 显然，车辆所有人是无人驾驶汽车的物权人，具有妥善保管车辆的义务，承担相应的责任是合理的。而且，民法上有“谁使用、谁受益、谁担责”的原则，车辆所有人购买无人驾驶汽车，取得了物权，使用时免去了雇佣驾驶人的经济负担，是实实在在的受益者，享受了科技进步带来的收益，却在法律上免除其应负有的义务，不符合权利和义务对等的基本原则。这一点，葡萄牙在其民法典第 503 条也规定：“对地上车辆拥有事实上的支配者及为自己的利益使用者，即使在作为被用者的手段的场合，也要对该车辆固有的危险发生的损害负责任。车辆未置于交通中的场合亦同。 ” 虽然德国、葡萄牙两国的规定并非针对无人驾驶汽车，但其内在的逻辑和法理思想是相通的。基于上述分析，由车辆所有人承担责任比较符合法理基础、诉讼便利和执法履行。一般情况下车辆所有人会权衡利弊自主做出购买有人还是无人驾驶汽车的选择。当然，由所有人承担责任可能存在着漏洞。由于缺少了驾驶人这一作为屏障，无人驾驶汽车所有人承担无限责任还是有限责任差别在于其是自然人还是法人。也就是说，无限责任承担方式在无人驾驶汽车时代是容易规避的：只要注册成立一家公司（企业法人） ，作为他购买无人驾驶汽车的车辆所有人，就能在现有法律体系中规避所带来的无限责任承担方式。因为公司是以出资的财产对外承担债务，现行法律体系中，公司设立的门槛非常低，甚至可以不用实际出资即可成立，那么一旦一家无实际财产的公司所属的无人驾驶汽车发生损失较大的侵权事故，被侵权人很有可能得不到应有的赔偿。鉴于会出现受损人无法获得赔偿的情形，人们应该认识到无人驾驶汽车事故责任及损害赔偿是与之密切相关的社会问题。世界上最初将车辆损害视为社会问题的是美国的马萨诸塞州，它于 1925 年起草了举世闻名的强制汽车保险，并于 1927 年公布并实施。由于强制汽车责任保险的强制性，不管汽车所有人是否愿意都必须参加此险。强制汽车责任保险的目的是使受害人得到基本保障。因此，在法律制度设计上，不必纠何种责任承担方式，首要关心的是赔付能力，而赔付能力的首要保障在于汽车保险。在无人驾驶汽车时代，应该重视保障体系的完善和发展，引入汽车保险尤其是强制保险作为该类民事法律责任承担的必要环节，填补可能发生的漏洞，保障受害人利益。从历史上看，除了技术，正是保险制度的发展促进了汽车产业的繁荣。五、无人驾驶汽车的立法建议无人驾驶汽车从现实需求、技术积累和行业发展上，已经到了需要在立法上加以技术性讨论的阶段。（一）法律责任。建议修改道路交通安全法，明确车辆所有人在无人驾驶汽车的法律关系中的责任主体地位。明确发生损害时的归责原则，即：无人驾驶汽车之间，无人驾驶汽车和有人驾驶汽车之间实行过错的归责原则；无人驾驶汽车和非机动车、行人之间实行过错推定的归责原则；无人驾驶汽车和车内乘员实行无过错的归责原则。（二）强制保险。修改保险法律规范，强制推行针对无人驾驶汽车的第三者责任和车内人员伤害保险制度，上路行驶前必须投保相关保险，否则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