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来工业国家的失业、通货膨胀与经济增长 庞明川.doc

20年来工业国家的失业、通货膨胀与经济增长 庞明川 内容提要本文在实证分析的基础上指出,在本世纪80年代以来,工业国家的失业与通货膨胀问题出现了新的特点:多数国家的失业率加剧,而通货膨胀则下降到70年代以来的最低水平；与此同时,经济增长率下降,以美国为代表的国家经济周期拉长。深入探讨工业国家失业、通货膨胀与经济增长的变动趋势、形成原因和经济政策,对经历了20年渐进式体制变革的我国来说,具有积极的借鉴意义。关键词失业通货膨胀经济增长在宏观经济理论中,失业率、通货膨胀率与经济增长率是衡量一个国家和地区宏观经济运行状况的三大重要指标,也是制定宏观经济政策的重要参考依据。本文拟对工业国家80年代以来的失业率、通货膨胀率与经济增长率之间的关系和发展趋势、形成原因以及宏观经济政策作一探讨,以期对经历了同年代渐进式体制转轨的我国提供积极的借鉴作用。一、实证分析：工业国家三大指标的变动趋势70年代初第二次石油危机的冲击,使西方国家普遍陷入了滞胀的阶段:失业率与通货膨胀率双双持续攀升,而经济增长率则大幅度下滑,以致成为西方国家面临的严重经济社会问题。到了70年代末,通货膨胀已达到无法忍受的水平,而经济增长和就业很疲软。自那时起,各国政府纷纷重新调整经济政策,以期实现价格稳定、就业增加和经济增长的目标。20年过去了,工业国家的宏观经济运行状况出现了什么样的变化呢？从表1和表2工业国家1979-1988年和1989-1998年两个十年的比较中可以看出,20年来,工业国家在价格稳定方面取得了显著成就,通货膨胀下降到70年代以来的最低水平；而多数国家失业率加剧,经济增长下降。具体地讲,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变化:表工业国家的失业、通货膨胀与经济增长（年平均）国家和地区分类 1979198819891998 GDPUCPIGDPUCPI先进经济体2.96.86.82.57.03.3主要工业国家2.86.86.02.26.73.0美国2.77.36.12.36.03.4日本3.82.52.72.42.71.5德国1.86.63.02.78.72.9法国2.28.78.01.911.12.2意大利2.79.312.11.511.44.6英国2.58.87.61.77.64.2加拿大3.29.36.61.89.62.6其他先进经济体3.67.010.63.67.84.4工业国家2.77.16.32.27.43.1欧洲联盟2.38.77.52.110.23.6亚洲新兴工业经济体8.13.37.46.72.25.3注:按照1997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新的分类标准划分。1997、1998年数值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估测值。资料来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经济展望(1997年5月、10月、12月)。表2其他工业国家的失业、通货膨胀与经济增长(年平均%)国家和地区1979198819891998国家和地区1979198819891998GDPUIPDGDPUIPDGDPUCPIGDPUCPI西班牙2.317.011.02.420.14.9瑞士2.20.63.60.83.42.6荷兰1.67.42.62.97.32.0挪威3.02.57.13.35.02.6比利时3.410.92.91.911.32.4以色列3.65.4113.34.98.612.8瑞典2.12.58.12.35.94.0冰岛4.00.738.61.83.36.2奥地利2.13.24.22.06.32.8韩国8.13.99.67.22.45.7丹麦3.88.66.61.49.92.3澳大利亚3.37.68.53.08.82.6芬兰1.85.27.61.912.52.5中国台湾省8.11.95.06.51.82.9希腊2.87.118.32.58.912.3中国香港8.23.19.54.82.17.5葡萄牙3.18.019.36.15.87.7新加坡7.33.73.68.02.53.3爱尔兰4.213.49.45.113.11.9新西兰1.44.713.02.27.92.5卢森堡4.21.34.65.12.42.1资料来源:同表1。1、通货膨胀显著下降在7个主要工业国家和21个其他工业国家中,无论是主要工业国家的消费价格指数还是其他工业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缩减指数都呈下降趋势,主要工业国家的消费价格指数平均下降32个百分点,其他工业国家国内生产总值缩减指数平均下降65个百分点,所有工业国家的消费价格指数平均下降32个百分点。这是工业国家20年来在经历了70年代的高通货膨胀时期之后所取得的巨大成就。2、失业加剧在20年中,所有工业国家的失业率平均上升了0.3个百分点,其中欧盟上升了15个百分点,达到了超过10%的战后最高水平。在主要工业国家中,只有美国、英国分别下降13、12个百分点,其余5个国家都呈上升趋势,且超过2个百分点的国家就有3个。在其他工业国家中,有14个国家的失业率上升,其中,超过2个百分点的国家9个,超过3个百分点的国家有6个。值得一提的是芬兰,失业率平均上升了73个百分点。在这些国家中,劳动力市场的发展出现了三个方面的特征:最重要的特征是工业国家的失业率已上升到非常高的水平,平均为74%,其中欧盟已超过10%；其次,失业率在各国之间对比鲜明,大多数欧洲国家目前的失业率比60、70年代高3、4倍,其中许多国家的失业率高达两位数,相比之下美国的失业率却低得多,其均衡失业水平似乎一直稳定在6%左右；日本的失业率在20年中一直维持在很低的水平,这在西方国家中绝无仅有；第三,目前的失业率包含了很重要的周期性因素,这是近年来发生且目前正持续的经济衰退造成的。3、经济增长下降总体而言,在20年中,所有工业国家的经济增长率平均下降0.5个百分点,其中,主要工业国家平均下降0.6个百分点,欧盟下降0.2个百分点,亚洲新兴工业经济体下降幅度最大,达1.4个百分点。4、经济周期拉长在工业国家中,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已连续8年出现了良好的宏观经济运行态势:经济增长自1991年以来连续接近平均为2.8%的正增长,通货膨胀率则自1990年以来持续下降,平均消费价格指数仅为3.2%,失业率自1992年以来持续下降,由1992年的7.5%下降到1998年的5%左右,平均失业率接近6%。据美国商业部的报告显示,今年第一季度,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经季节调整后按年率计算猛增了4.8%,剔除库存商品增加因素仍达到3.4%,而通货膨胀率仅为0.9%,是近30年以来的最低水平。同时,美国劳工部宣布,今年4月份美国的失业率已降至4.3%,为28年来的最低水平,基本上实现了充分就业的目标。美国的“新经济”已明显地使经济周期运动特征发生重大变化:第一,周期的扩张期较长,迄今超过90个月,一般估计在今后不太长的一段时期内出现衰退的可能性不大,成为战后最长的扩张期；第二,周期的收缩期缩短,生产下降幅度较小。90年代初的衰退只持续8个月,为战后最短的衰退,降幅仅为1.1%。第三,扩张期内没有出现大起大落,同时出现通货膨胀率和失业率“双低”的罕见现象。近年来,以信息技术产业为表现的数字经济的出现,对宏观经济发展的影响主要体现在经济增长、通货膨胀和就业三个方面。90年代中后期,美国信息部门的增长对实际经济增长的贡献大约维持在1/4的水平上,且对通货膨胀波动起到抑制作用,1996-1997年,使美国通货膨胀整整下降了1个百分点,并吸纳了大量的就业人口。二、原因探析:工业国家通货膨胀下降与失业加剧的经验教训 一般而言,在传统经济理论中,宏观经济的三大目标即物价稳定、充分就业和经济增长是很难同时兼顾的。但是,美国90年代以来“新经济”的出现似乎对此提出了挑战。在20年的经济发展过程中,工业国家出现的失业率上升和通货膨胀下降的事实说明,有必要对形成这一状况的原因进行反思和总结。对于通货膨胀而言,在过去的20年中,经历了两次主要的高峰期:19791980年和19891990年,货币供应量的增长,汇率体系的变化、供给的冲击及宏观经济政策都起了重要的作用。大量的实证分析表明,货币增长是决定通货膨胀的主要长期因素,除此之外,一些非货币因素如产出缺口和名义汇率的变化也是影响中期和长期通货膨胀变化的主要原因,同时,初级产品的价格上涨,也能引发通货膨胀。导致90年代以来通货膨胀下降的最主要原因,首先归因于坚决控制通货膨胀政策的结果。在长期的治理通货膨胀的过程中,越来越多国家的政府把抑制通货膨胀作为宏观经济政策的长期目标。并且,发达国家的通货膨胀治理与其宏观经济政策的全面调整相结合,在理顺宏观经济政策、注重宏观调控和推进产业结构调整中进一步加以巩固已有的治理成果。其次,近年来通货膨胀下降的部分原因是全球经济的变化。贸易的不断开放和全球化进程对通货膨胀产生了积极影响。当然,这种对价格水平的影响是一次性的,并不能起到永久地限制通货膨胀的作用。重要的是采取持续的反通货膨胀政策。近年来治理通货膨胀的经验表明,仅靠货币政策不能也不应承担实现和保持价格稳定的任务。减少工资和价格刚性、促进竞争的结构政策,特别是劳动力市场的政策,以及稳健的财政政策和低水平的公共债务是可持续的反通货膨胀战略的基本要素。对于失业率而言,讨论形成不同的失业水平差异和欧洲失业率大幅度攀升的原因就复杂得多。 首先,工业国家作为经济最为发达和市场经济体制较为完善的国家,由于地理、文化和历史的差别,导致这些国家和地区实施的经济制度和政策差异较大,尤其是在劳动市场运行和就业制度方面具有各自的特征。比如在西欧,国家的作用要远大于其他国家,其作用的结果是失业保障制度在西欧许多国家得到了很好的建设和实施,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长期失业的增加。同时,劳动力市场机制的灵活性、劳动力市场法律和规范的差异也加剧了这种失业率的差别。其次,经济增长带来了就业结构的变动。无论是欧洲还是美国,经济增长和技术进步带来的一个共同结果是生产部门对非技能劳动者的需求不断下降,欧洲的政府管制使得非技能劳动者沦为失业群体,美国较松的工资管制则导致贫困人数增加。第三,从就业增长上看,在过去的20年中,欧洲的就业基本上停滞不前,就业的增长主要发生在公共部门；美国则相反,自1960年以来就业增长了近一倍,而几乎所有的就业增长都出现在私营部门,如1996年,仅信息技术产业及相关的产业部门就吸纳了大约740万就业人员。过去30年日本的失业率一直很低,就业的增长也主要发生在私营部门；其他如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就业增长也类似美国。当然,在过去5年中,部分欧盟国家的失业率出现了显著下降。最快的是英国,由1993年最高点的10.3%降至1997年7月的5.5%,荷兰、丹麦、爱尔兰的失业率的下降幅度也比较大。在一定程度上,周期性因素引发了这种下降趋势,特别是爱尔兰,快速的产出增长是自1994年以来失业率下降的主要因素。此外,全面的劳动力市场改革也是促成这种下降的重要原因。三、对策探讨:兼顾降低失业率与通货膨胀率的结构性政策宏观经济政策的目标,就是努力降低失业率与通货膨胀率水平,以促进经济增长。自50年代末以来,菲利普斯及萨缪尔森、索洛等人提出失业与通货膨胀之间存在反向的替代关系,在政策菜单的选择上一直存在着非此即彼的权衡与取舍,二者不可兼得。但是,美国90年代以来的经验表明,这一理论认识和政策选择存在着误区,同时兼顾降低失业率和通货膨胀率以促进经济增长的目标是可以实现的。而且,70年代以来通货膨胀在世界范围的扩散和欧洲国家失业率攀升的事实证明,单纯追求经济增长速度和扩大就业目标的宏观经济政策已告失败,应该把实现低通货膨胀和低失业水平下的稳定和持续增长作为宏观经济政策的长期目标,并执行与此相适应的宏观经济政策,即结构性政策。过去20年来,几乎所有工业国家的通货膨胀和通货膨胀预期显著下降,而多数工业国家失业率明显攀升,这意味着二者之间存在相互替代的抵消关系,同时也意味着降低通货膨胀带来的好处被失业率上升带来的损失给冲消了。在短期中,强劲的经济增长和周期性失业下降将削减曾在经济衰退时期出现的对通货膨胀的不利影响,但是,只要失业不会大幅度下降到低于结构性失业水平,则不会使通货膨胀率抬升。在长期内,当实际失业率向结构性失业率或均衡失业水平靠近时,大量的实证结果表明,失业与通货膨胀之间不存在相互替代关系。20年来,工业国家在降低通货膨胀率和失业率方面做出了巨大的努力,虽然在抑制通货膨胀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成就,但失业率的加剧和经济增长的下降说明了政策操作上存在重大失误。事实证明,那些局部的改革措施和只顾降低通货膨胀率而不顾失业率攀升的政策措施都是失效的。基于以上分析,在宏观经济政策的选择上,就应该着眼于以下几个方面的通盘考虑:其一是同时兼顾降低失业率与通货膨胀率,不能单方面只顾其中的某一个；其二是注重政策的短期效应与长期效应的结合;其三是各种经济政策之间的协调配合。鉴于工业国家目前的宏观经济状况,在短期内,宜采取既能有效地降低失业率又不至于影响到通货膨胀率升高的政策措施,包括审慎的财政货币政策,特别是全面的劳动力市场改革政策。审慎的财政货币政策包括减少赤字,争取达到财政收支平衡；强化中央银行的独立性,加强宏观调控的力度;选择灵活和有效的政策工具和手段,提高货币政策的公开性和透明度；加强政府降低失业率和维持已有通货膨胀成果的信心和承诺；加强产业政策和收入分配政策等的配套与协调。这些政策措施要求进一步减轻和释放通货膨胀压力,为经济持续增长创造重要的先决条件。在此基础上,实施全面的劳动力市场改革,包括对失业保险制度、最低工资法律、就业保护法规以及阻碍创造就业和求职积极性的其他扭曲因素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