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制度创新_技术创新及管理创新的关系

企业制度创新、技术创新及管理创新的关系黄群慧张艳丽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逐步建立和企业改革的深入发展 , 企业创新、尤其是在企业制度创新过程中的企业技术创新、企业管理创新问题 , 就成为企业生存和发展的重大问题。本文在界定企业制度创新、企业管理创新、企业技术创新及其三者关系的基础上 , 分析了企业家职能与企业创新主体问题 , 特别是着重研究了我国国有企业改革中如何处理这三类企业创新的关系问题 , 从企业创新角度对企业改革进行了新的注解。一、对企业的制度创新、技术创新、管理创新及其三者关系的基本界定。自从熊彼特 1912 年在其经济发展理论中开创性地提出“创新理论” , 创新问题就在经济学中占据了重要地位。熊彼特认为 , 所谓创新就是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 , 把一种从未有过的有关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新组合引入生产系统。具体而言 , 这种新组合或创新包括五种 : 引进新产品 ; 引用新技术 , 即新的生产方法 ; 开辟新市场 ; 控制原材料的新供应来源 ; 实现企业的新组织形式。在熊彼特的理论体系中 , 创新概念是用以说明社会经济发展的动力和过程的。但由于熊彼特创新概念的经典性 , 后人在熊彼特创新理论基础上拓展出许多重要的研究领域。我们认为 , 这些重要的研究领域可以归结为三个方面 , 即技术创新、制度创新和管理创新。在技术创新方面 , 经过爱德温曼斯菲尔德 (an 莫尔顿卡曼 (M o . 南赛施瓦茨 (N . 和里查德列文 (R . L 等人的深入研究 , 形成了所谓的“新熊彼特派” (张培刚 ,1981) , 并使技术创新经济学成为经济学的一个分支。在制度创新方面 , 兰斯戴维斯(L . D 和道格拉斯诺斯 (. N o 等人运用熊彼特的创新理论来研究制度的形成和变革过程 (张培刚 , 1981) , 使制度创新构成了现代西方新制度经济学的核心内容之一。至于管理创新方面 , 著名管理学大师彼得德鲁克 (. D 985) 也从熊彼特创新理论出发 , 尝试把创新与企业家精神作为一种有目的、有系统的知识来阐明其内在规律。这三方面创新领域对于企业而言就形成企业技术创新、企业制度创新和企业管理创新三类企业创新。企业制度创新主要是指企业产权结构调整和产权关系的变化。这里的产权关系涉及企业资产的控制权、收益权和处置权等。从历史上看 , 企业制度经历了从单个业主制到合伙制再到公司制三次大的创新过程。企业技术创新往往是技术上采用一种新发明的结果 , 它包括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产品创新旨在得到一种新47改革 在熊彼特的理论体系中 , 创新与发明是不同的 , 发明是新技术的发现 , 而创新则是把发明应用于经济活动中。的或有某种改善或改进的产品 , 这里的产品不仅仅包括一般消费品 , 也包括设备、原材料等 ; 而工艺创新是设计并采用某种新的加工方法 , 包括改进和革新原有工艺条件、状况等。企业管理创新可以定义为把新的管理要素或管理要素新组合引入企业管理系统使企业管理系统具有新功能的创新活动 , 它具体可以分为管理要素创新和结构创新。从管理要素角度又可以把管理创新分为经营管理思想创新、管理组织创新、管理方法创新、管理手段工具创新等。而所谓营销管理创新、生产管理创新、人力资源管理创新、财务管理创新则是从企业职能角度对企业管理创新的描述。显然 , 这三类创新各不相同 , 但从经济学角度分析 ,只有当创新的预期收益超过纯成本时 , 创新才可能发生 , 无论企业管理创新、技术创新还是企业制度创新皆如此。企业制度创新、企业管理创新和企业技术创新三者关系是比较复杂的。这个判断仅从理论界存在制度决定论和技术决定论的长期争论这一点就可以得出。在历史进程中 , 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哪个更为基本是技术决定论和制度决定论的对立焦点。技术决定论坚持技术是自主的 , 技术变迁是技术内在逻辑的产物 , 技术变迁决定制度变迁 ; 而制度决定论则认为 , 技术创新和经济增长是同一件事 , 决定性因素是制度创新 (王大洲、关士续 ,1996)。这种理论之争反映到企业实践中则体现为对企业制度创新、企业技术创新和企业管理创新重视程度的差异。但是 , 企业是一个完整的系统 , 系统各部分联系是有机的 , 对系统中任何一个子系统的忽视 , 都会引起整个系统功能的缺陷。就一般意义而言 , 这三类企业创新相互作用有机联系构成企业生存发展的完整创新机制 , 每类企业创新都有其独特的作用机制。第一 , 企业制度创新为企业管理创新和技术创新提供了制度基础 , 形成了相应的激励机制。任何企业管理和技术创新活动都需相应的激励机制 , 而企业制度创新的核心作用就在于通过改变产权结构为企业管理活动和技术活动提供有效的激励机制。只有有效的制度“土壤”存在 , 才能产生科学有效的企业管理创新、技术创新的激励机制。我国国有企业普遍创新不力的制度根源就在于传统国有企业制度不具有有效的激励机制。我国进行企业制度创新的目标就是要建立具有有效的激励企业管理创新和技术创新活动机制的现代企业制度。第二 , 企业技术创新为企业制度创新和管理创新提供了物质技术条件 , 形成了相应的技术能力保障机制。任何创新活动除需有动力因素外 , 还需有相应能力保障。技术创新的结果新产品、新工艺或新方法 , 为企业管理创新和企业制度创新提供了物质技术基础和推动力。彼得德鲁克认为由于生产技术变革会迫使企业制度安排发生变化 , 从而预言今天的管弦乐队和医院将成为未来的企业结构 。第三 , 企业管理创新是企业技术创新活动和制度创新的组织管理方面的保证 , 形成了相应的组织管理能力保障机制。现代企业的创新活动是一种有计划、有目的的集体活动 , 必然面临相应组织管理问题。没有不断的企业管理创新 , 逐渐提高企业管理水平 , 大规模的企业技术创新和成571997 年第 5 期 这个观点转引自张军的现代产权经济学 (上海三联书店 1994 年 11 月版 )。但有关技术发展带动制度变迁的最新的通俗例子是 : 我国火车站由于采用计算机售票 , 改变了几十年一贯的一个售票口只售一个方向车次的售票制度。功的企业制度创新是不可想象的。通过这三点分析 , 我们可以看出企业制度创新、管理创新和技术创新呈相互“支撑”的三角关系 , 对企业整体生存和发展而言 , 都是不容忽视的。这里应指出的是 , 虽然本文将企业制度创新、企业管理创新、企业技术创新并列为三大创新领域 , 并进一步研究其关系 , 但是 , 一方面由于迄今为止何为技术创新仍众说纷纭 ,许多技术创新研究者为了研究方便而人为地将企业管理创新包括于技术创新之内 , 赋予技术创新过于宽广的涵义 ; 另一方面由于我国现在正处于经济转轨时期 , 企业产权改革是我国经济改革的核心 , 这使得企业管理创新在众多研究者那里似乎还不具有独立地位 ,企业管理创新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这样的危害是巨大的 , 这种现象与国有企业效率低下不无相关。其实 , 诸如泰罗 (F. T r)的科学管理、丰田准时生产制、全面质量管理等创新活动显然是不能简单归为技术创新或制度创新的 , 企业管理创新是独立的。二、企业家职能与创新主体。在界定了三类企业创新及其关系以后 , 我们还须明确企业创新主体问题。这个问题与企业家职能密切相关。古典经济学家一般把企业家看成是生产经营活动的组织者和指挥者。首先将企业家与创新联系在一起的还是熊彼特 (1912) , 他明确提出 , 企业家的职能就是创新 , 他将创新精神看做是企业家精神的集中表现 , 将其作为经理人员是否企业家的根本标志。他认为经理人员只有从事创新活动时才能被称为企业家。创新的承担者 (主体 )只能是企业家。发明者不一定是创新者 , 只有企业家才会组织和有能力完成技术创新 , 而经济增长的根源正在于企业家的技术创新活动。现在有关企业家的论述一般都源于熊彼特的创新理论 (顾国祥、罗殿军 , 1996)。同样 , 制度经济学家研究制度创新时也赋予企业家创新主体地位。首先是诺贝尔奖得主科斯 (R. 937)在其经典论文企业的性质中 ,研究了为什么会有企业的问题 , 也论述了企业家在企业生产中的作用。他认为企业组织是市场价格机制的替代物 , 其替代物前提是一个权威 (企业家 ) 支配生产要素的成本要低于市场交易成本。而且企业家的指挥、组织能力的限制决定了企业的边界。诺斯 (D. C.N o 随后将科斯的经典理论应用于制度创新问题研究 , 认为“企业家和他们的组织会对 (可观察的 )价格比率的变化直接作出反应 , 通过将资源用于新的获利机会或 (在现有规则内变化无法实现时 ) 间接地通过估计成本和收益以将资源用于改变规则或规则的实施。” 从而 , 把企业家归为能预见到制度创新的潜在利益的决策者和首创人“第一利益集团”中的一员。无论古典主义经济学家所谓的企业家 , 还是熊彼特、科斯和诺斯意义上的企业家 , 都是一般意义的企业家 , 并没有区分企业所有者和实际经营管理者。在现代企业中 , 尤其是现代股份公司中 , 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了 , 形成代表所有者利益的董事会和从事实际经营管理工作的经理阶层职业企业家。职业企业家的产生不是由于个人财产或世袭 , 而是67改革 诺斯 ,制度、制度变迁与经济绩效 , 第 116 页 , 上海三联书店 , 1994 年版。虽如王大洲 (1996) 等人所认为 , 有关技术创新的研究已成为“常规科学” , 但文献浩瀚 , 每个研究者对技术创新的理解却相差甚远 , 据傅家骥 (1992)等人归纳至少有七种定义。虽本文对技术创新的界定可能被认为过于狭窄。由于企业的生存和发展需具有专门经营管理才能的人专职从事经营管理工作的必然要求。在这种所有权和经营分离的企业中 , 所谓企业家是创新主体就失去了具体指代对象。其实此时的企业家职能已经分解了 , 相应的企业制度创新、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的承担主体也随具体问题的差异而在董事会和经理阶层之间发生变化。据董事会和经理人员一般意义上的分工 , 我们可以说 , 有关企业制度创新、重大的企业技术创新、管理创新等问题的决策侧重于由董事会制订 , 而一般的企业管理创新和技术创新决策则更多地成为职业企业家经理阶层的职责。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程度的差异会影响创新职责在双方的分配。显然 , 像日本的“经理主义”企业中 , 经理阶层会承担绝大部分创新职责。还应指出的是 , 在当今人性管理及全员参与的现代管理趋势下 , 每位员工都会对创新活动发挥作用 , 这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另外 , 在大学及研究机构中还有大量从事知识积累和创新工作的研究人员 , 但这些知识创新最终还需通过企业实践才能实现真正创新。基于上述对三类创新主体的理论分析 , 我们可以进一步分析我国国有企业普遍缺乏有效创新的主体方面原因。首先 , 我国企业创新活动的主体职业企业家不能很好地到位。传统国有企业制度下不存在所谓企业家问题 , 而转轨过渡是一个逐渐过程 , 我国现在还没有形成有效的经理市场 , 也就不存在对经理们的有效的市场激励和约束机制 , 从而造成职业企业家企业创新的外在压力和内在动力不足。再加之传统体制的滞后影响 , 很多经营管理人员缺乏创新意识和自我创新能力。其次 , 国有企业一般员工参与创新活动的积极性不足 , 这一方面是由于在企业制度创新过程中 , 一般员工对自己企业前途和自身前途的预期具有不确定性 ; 另一方面是由于管理者不注意培养职工奉献企业、参与创新的价值观念和行为准则 , 企业中没有一种进取、创新的企业文化。最后 , 我国现阶段仍缺乏一种将知识创新成果转化为企业现实生产力的有效机制。三、我国国有企业改革与三类企业创新。1979 年开始的国有企业体制改革 , 经过了 1979 1982 年的扩权让利、 1983 1986 年的利改税、 1986 1991 年的承包经营责任制、 1992 1993 年的大力推行股份制及 1994 年以后尝试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诸阶段 (周振华 , 1995) , 基本都是围绕政企利益调整和企业制度创新更为复杂的多利益主体的博弈过程展开的。与这个改革过程相匹配的理论分析也多集中于企业制度创新 (产权结构安排 )与提高国有企业效率 (企业改革目标 )存在直接对应关系的研究。我们私毫不怀疑这方面理论研究的正确性 , 然而 , 正如我们在第一部分所分析的三类创新相互“支撑”的观点以及马建堂 (1993) 所认为 , 虽然沿产权结构企业行为产权改革这一框架展开研究能使我们立刻把握企业改革的关键 , 但在某种意义上 , 也正是我们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企业行为合理化的产权基础再造上 , 从而也妨碍了企业行为研究领域的扩展 ,“这是一个完整的系统 , 某一子系统的进入过多势必影响理论整体的构建 , 不管这一子系统是多么的重要” (马建堂 , 1993)。我们认为 , 当我们过于强771997 年第 5 期 张维迎 (1995)认为股份公司的特征是企业家身份的分解 , 而非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 , 这与本文所称企业家创新职能的分解是相吻合的。调企业制度创新或产权结构安排与企业绩效的直接对应关系时 , 我们也相应地忽略了同样重要的影响企业绩效的企业管理和技术因素 , 回到本文的主题 , 也就是忽略了企业管理创新和技术创新对绩效的影响。我们进行企业改革 , 进行企业制度创新 , 目的在于提供有效的激励机制 , 进而提高国有企业绩效 , 这里需要进一步分析激励问题。现代企业的激励问题有两个层次 : 一是企业所有者对经营管理者的激励 , 一是管理者对被管理者 (职工 )的激励。前者属于经济学研究的激励问题 , 主要取决于企业制度或产权结构安排 , 如在既是企业完全所有者又是实际经营者的业主制企业中 , 这类激励达到最优 (也就不成为问题 ) , 而在两权分离的现代股份公司中 , 委托代理问题、代理成本及代理人的激励则成为关键问题 ; 后者则属于企业管理学研究的问题 , 主要取决于企业管理能力和水平 , 高管理水平的企业能充分发挥每位职工的积极性 , 而低管理能力的企业 , 即使管理者本身有很高的积极性 , 也不可能发挥甚至会损害了企业每个成员的积极性。而企业管理水平和能力的提高主要取决于企业管理创新和技术创新。因而 , 当企业改革只强调企业制度创新、重视管理者激励因素而忽视管理和技术创新因素 , 也就忽视了决定企业绩效的另一个因素能力因素。既然企业绩效是激励和能力的函数 (胡汝银 , 1988) , 这种忽视也就成为近几年在推进企业改革过程中国有企业绩效没有改善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里进一步可争辩的是 , 既然企业绩效取决于激励和能力 , 只要保持住现有的管理水平和技术水平 (即不进行技术和管理创新 ) , 只进行企业制度创新提高激励力量 , 无疑也应提高企业绩效。但这只是理论静态分析 , 现实情况要复杂得多。企业制度创新是一种多个主体通过博弈而进行利益调整的过程 , 最终博弈结果取决于每个利益主体的博弈行为。在博弈过程中 , 每个人对自己未来都会感到不确定性 , 自然会影响企业每个职工的积极性。所以想在企业制度创新过程中不进行相应的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而保持企业能力不变也就仅成为一假设条件。另外 , 随着企业改革的深入 , 私营和“三资”企业的不断发展 , 市场竞争日趋激烈 , 所谓保持现有水平不变则意味着“不进则退”。基于以上分析 , 我们的观点是当前企业改革应是企业制度创新、管理创新和技术创新的综合推进 , 不能只在企业制度创新上单轨操作。从这个意义上说 , 本文的分析可以认为是为“三改一加强”这种现实操作选择提供了理论分析基础。但是接下来的问题是 , 为什么中央一再强调“三改一加强” , 而企业却热衷于“以改代87改革 对如何评价改革以来中国国有企业的经济绩效在理论界存在着明显的分岐 , 本文认可樊纲等人 (1994) 对国有企业绩效没有改善的判断。详细可参阅王 臖 国有企业的经济绩效分析 , 载经济研究 1996 年 8 期。虽然很多人认为经济学包括管理学 , 但这里可以看出经济学和管理学研究企业激励问题的明显区别 : 经济学中的企业激励基本上是围绕着剩余索取权等问题展开的 , 而管理学的激励理论则是针对人的需求层次、行为动机进行研究 , 如需求层次理论、双因素理论等。其实不同产权结构及控制类型对企业绩效有无重要影响还是一个有待进一步验证的问题。据马建堂 (1993)的归纳 , 国外学者对所有者主导型 (0 M ) 企业和经理主导型 (M M ) 型企业的利润率和增长率的七项实证研究中 ,明确肯定有两项 , 明确否定也有两项 , 三项为半肯定和有条件肯定。管”呢 ? 如何让企业在进行企业制度创新的同时努力进行企业管理和技术创新呢 ? 我国经济改革方式是渐进式的 , 企业改革也是逐步推进的 , 当进行产权改革被认为能直接提高企业绩效时 , 逐步推进中的一小部分完成产权改革的企业对其他大部分未进行产权改革的企业的示范效应是巨大的。正如斯蒂格勒 (1968)所认为 , 企业行为是企业决策者预期的函数 , 当企业经营管理者预期企业主管部门将对其进行各种可能形成的产权重组时 , 想鼓励企业付出努力进行技术和管理创新是不可能的。我们认为 , 解决这一问题的出路应在于产权改革的方式选择上 , 我们选择通过市场交易方式尤其是竞争性市场交易方式进行产权制度变革 , 就可以改变企业“内部人”的预期 , 使该问题得到解决。就企业决策者个人而言 , 当通过竞争性市场交易方式进行产权变革时 , 其在未来新产权结构的企业中的地位取决于其现在企业的绩效及相应经营管理能力和技术能力 , 只有现在就不断进行技术和管理创新才能发展自己企业 , 使自己企业在竞争性产权市场交易中占有主导地位 , 相应自己个人利益也在该创新过程中达到最大化。在这种心理预期下 , 企业三类创新综合推进是可能的。相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