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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沟话哈的语法化及功能的标记

甘沟话中的格标记甘沟市是福建省和回族自治区委员会的一个自治区。位于甘肃省和青海的交界处。回族、汉族和汉族是居住区。当地语言除土族语、藏语外,通用的是具有混合语色彩的汉语方言——甘沟话,从语音和词汇系统看是汉语,1987年《中国语言地图集》划入中原官话陇中片,而在语法方面则具有阿尔泰语或藏缅语色彩,最明显的是语序类型上有一系列与OV语序相和谐的句法表现,如小句基本语序是SOV,使用后置词,系词处于判定语之后,比较标记处于比较标准之后,形容词处于比较标准之后,使用后置从属连词等(杨永龙2013a);有一套格标记系统,如宾格“哈[xa]”、领格“的”、离格“唦/些”、工具格“俩”[lia]等(杨永龙2013b)①;有体标记、副动词标记、引语标记;有致使构式、增元构式等。Zhuetc.(1997)首次概括地描写了甘沟话及其与土族语的关系,引起了学界关注(贝罗贝2009;曹广顺2012),但此后对甘沟话未见更为详尽的描写。在当今人口大量流动、信息快速传播的社会条件下,甘沟话正在发生着较快的变化,无论从语言学研究的哪个角度说,对甘沟话这种特殊的汉语方言进行更为详细的调查和探索都是十分必要和迫切的。本文讨论甘沟话中具有格标记功能的“哈”②及相关问题。“哈”在甘青河湟地区分布很广,如甘肃临夏(马树均1982、1984;王森1993)和唐汪(阿·伊布拉黑麦1985;徐丹2011),青海西宁(程祥徽1980;张成材2006;王双成2012)和五屯(陈乃雄1982;阿错2004)等,前人对这些地区的“哈”的格标记用法已经有所揭示,但是总体来看一般举例者多,系统分析者少,句法描写者多,语义分析者少,有许多问题都须要更为深入地调查和讨论。本文将从跨语言研究的视角出发,讨论(1)“哈”的语义功能,(2)“哈”的隐现条件,(3)“哈”的句法分布。这可以为进一步与周边语言比较及解释其来源打下基础。本文资料来自2012年以来多次实地调查和录音转写材料。主要合作人有:马德云,男,1963年生,回族,甘沟乡前进村人,小学文化;冶阿西牙,女,1966年生,回族,甘沟前进村人,未上过学;朵晓虹,女,藏族,1992年生,甘沟乡李家村人,在校大学生;石登文,男,土族,1992年生,甘沟乡东山村人,在校大学生。“哈”组成增元构式1.1标记受事和客事典型的宾格是名词性成分(i)充当及物动词的宾语或(ii)双及物动词的直接宾语时所采用的形式。该名词性成分的题元角色在(i)中主要是动作的受事(patient,记作P),在(ⅱ)中包括给予事件中的给予物、言说事件中的言说内容等,可统称为客事(theme,记作T)。在甘沟话中,无论受事P还是客事T都可通过后加“哈”表示。“哈”加在受事之后:①狼傢们的羊哈吃过了狼吃掉了他们的羊。①②嗳傢茶哈喝着哩,电视哈也看着哩他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④炸雷炸着长城啊炸开给了呗炸雷把长城炸开了。“哈”加在客事之后:⑤莎莉耶韩老师哈给了莎莉耶给了韩老师一只羊。⑦哈我啊讲给你把那时候的事情讲给我听。⑧我嗳傢啊就这么儿着费着呗我就为他这样费着心思。在甘沟话中,受事宾语和客事宾语可以话题化,如例⑦,再如:同样或近似的意思在普通话还可以说“莎莉耶的羊被狼吃掉了”或“狼把莎莉耶的羊吃掉了”。甘沟话没有对应的说法,受事和客事通过宾格标记“哈”来标明,至于处置义、遭受义之类则要靠语境来体现。1.2标记与事典型的与格(dative)是名词性成分充当双及物动词的间接宾语时所采用的形式。这个名词性成分的题元角色比较广泛,典型的是给予事件的接受者,此外有受话者、受益者、替代对象、关涉对象等,可以统称为与事(下文以接受者为代表,记作R)。甘沟话的“哈”可以引出与事R,而且R后面带“哈”的强制性比前述的P、T更高。“哈”用于引出给予事件的接受者(recipient),如:受话者(addressee)是特定的给予事件——言谈事件的接受者,也可以用“哈”,如:当给予的是动作的时候,接受者就成了受益者(benefactive)。引出受益者的如:阿大行李收拾给着哩爸爸在为儿子收拾行李。“哈”还可以引出替代对象(substitutive),功能相当于普通话的“替”,如:引出行为的关涉对象,相当于普通话的“对”,如:我瞎子个是哩,眼镜啥用处啊没我是个瞎子,眼镜对我来说没啥用。引出比较对象,相当于“比”,如:有些双及物句客事省略或没出现,在形式上与单及物式相似,其中“哈”所标记的仍然是与事,如:你给上你给王老师。张县长说着哩啊,“好好儿地干”说着张县长对他们说:“好好干”。有些形容词或形容词短语带有关涉对象,类似二价动词,其关涉对象也用“哈”,如:她大学念着走过是,我责任也轻了他考上大学的话我对他的责任就轻了。上面不少例句动词后带“给”,有增加论元的作用,类似于动词的形态后缀。所增论元后面加“哈”构成增元构式(applicativeconstruction,双系式)“N哈……V给”。在甘沟话中,由于“哈”所引出的与事可以有不同的角色,这类增元构式可能有歧义。如“马厨子羊肉啊买了”是单及物构式,可以通过“N哈……V给”增加一个受益者论元“韩老师”,说成:马厨子羊肉啊买给了马厨子为韩老师买了羊肉了。同时,此例“韩老师”也可以是物体的接受者,意思是马屠夫买了羊肉给韩老师;“韩老师”还可以是动作的替代者,意思是马屠夫替韩老师买了羊肉。1.3标记役事(causee)在增元构式中“哈”引出的论元是与事,即所谓增元宾语(appliedobject)(Polinsky2013)。动词加“给”还可以增加施事论元,施事论元后面也要加“哈”,由此构成的“N哈……V给”是致使构式(causativeconstruction)。在致使构式中,这个“哈”乍一看是用在主语之后,其实不然。如:a我们哈见天苞谷吃给了天天让我们吃玉米。b老师见天苞谷吃给了老师天天让我们吃玉米。a句中“我们”相对于动词“吃”来说是施事,但相对于“吃给”来说,“我们”是役事,不是句子真正的主语,真正的主语是没有出现的致使者(causer),可以补出,如b句的“老师”。这种构式既可能是致使构式,又可能是增元构式,同一个句子可有不同的意思。同样的,例22其实还有一个意思:马屠夫让韩老师买了羊肉。与此相关的是,“N哈……V给”还可以表示被动。不少学者讨论过,“给予>致使>被动”是一条比较常见的语法化斜坡,甘沟话“N哈……V给”表被动显然也与致使构式有关。不过,在致使构式中“哈”标记的役事相对于后面的动词来说是施事,而被动句中“哈”标记的是动作的受事,至于施事,在句子中可以补出:(坏人)打瞎给了他的眼睛被(坏人)打瞎了。1.4标记体验者(experiencer)有些表示感觉的动词或动词短语,如“饿|炕渴|饱|乏累|冻|热|疼|高兴|怕|扯心担心|熬煎烦心|泼烦烦心”等,主语后面须加“哈”。如:阿妈,饿了,你我啊饭做给妈妈我饿了,你给我做饭吧。啥疼着哩?我啊头疼着呱你哪儿疼?我头疼得很!我的娃娃大学考上是我啊高兴着我的孩子考上了大学的话我就高兴。高中里去是今儿个仗打着哩,明朝仗打着,我哈泼烦着泼烦着去了高中以后,今天打架明天打架,我操心得很。分儿查的时节里心里么个跳了没跳啊查分的时候你心跳了没有。主语后加“哈”的现象相对于典型的受事和与事后面加“哈”是比较特殊的,值得进一步研究和解释。可能的解释是:人的感觉一般是非自主的,往往是由于外界原因所引起,是外界刺激的结果。在语言编码的过程中,如果侧重于表现感知者自身的反应,那么就可以把感知者处理为主格,与施事同类,如普通话;如果更倾向于凸显外在的刺激,就可以把感受者处理为外界刺激的接受者,或者役事、被动者,与受事同类,甘沟话感知者加“哈”大概属于这种情况。1.5标记领有者(possessor)甘沟话中表示领有或拥有的动词是“有”,反义词是“没”。“有”或“没”做谓语时,句首的领有者后面要加“哈”。如:榔头有哩吗?我啊个借给你有榔头吗?借给我用一下。星期里早晨懒觉睡也睡着哩啊,不是嗳傢啊懒觉睡之时节没着星期天早上也睡懒觉,不然他没有睡懒觉的时候。楼房没是,你媳妇娶不上你没有楼房的话就娶不上老婆。动词“有”除了表示领有,还能表示存在,在后一种情况下,主语后面不出现“哈”。可见领有者后面的这个“哈”有区别意义的作用,不是可有可无的。试比较:在a中“学校”是领有物,而在b中是处所。甘沟话总体上是OV语序,汉语中常见的、动词之前的助动词如“想、要、能够”等一般是不说的,但是有一个比较常见的“有心想;喜欢”,反义是“没心”。其主语也要加“哈”。如:我哈苹果有心吃我想吃苹果。嗳傢啊毛弹没心打说听说他不喜欢打篮球。1.6标记其他论元除了感知者、领有者之外,还有一些其他论元处于句首时,按通常的汉语语法分析应该看做主语,但是甘沟话中也须加上“哈”。如:考着出来是,你啊工作得哩么不得考出来的话你找得到找不到工作?我啊钱多之哩啊我很有钱。前两例是获得义的“得[tei]”做谓语,主语后加“哈”;后两例是用形容词“多/少”表示拥有者所拥有的量。这两种情况也许都与前述领有者加“哈”有共同的理据。尤其是“多/少”作为形容词,其直接论元本来应该只有一个,即“钱、衣裳”之类,但是它们又是“我/嗳傢”的拥有物,“我/嗳傢”其实就是领有者。普通话“他叫张三”有歧义:“他”是主体时意思是“他呼唤张三”;是客体时意思是“他的名字是张三”,即他被别人称作张三。甘沟话后一个意思在主语后要加“哈”。如:汉语“叫”本义是呼喊、鸣叫,是主体发出的动作;让客体做主语的用法是明清时期才出现的。甘沟话在这种用法的主语后加“哈”显然具有标明客体的作用,颇合理据。1.7小结综上可见,甘沟话中“哈”是个多功能的语法要素(multifunctionalgrammaticalmorpheme),涉及受事、客事、与事。从跨语言看,受事、客事、与事有不同类型的标记模式:或客事与受事同类,与事独自一类;或与事与受事同形,客事独自一类;又或三者同类。Haspelmath(2005)分别称之为间接宾语型(indirectivealignment)、次要宾语型(secundativealignment)、中立型(neutralalignment)。甘沟话的“哈”属于中立型。在甘沟话中,受事和客事相对较为单纯,唯与事涉及的题元角色则相当复杂,包括接受者、受话者、受益者、替代对象、关涉对象、比较对象,增元构式中的增元宾语也属于与事;体验和领有者也属于与格的功能之一①,可以归入与事。甘沟话的格标记“哈”的功能可以概括成下面的简表。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概括它:(1)它是宾格和与格标记;(2)它可以标记受事、客事、与事;(3)它所标记的题元角色包括:一般受事、处置对象、役事,各种客事,接受者、受话者、受益者、替代对象、关涉对象、比较对象、体验者、领有者。要从“他偷”到“哈”“哈”有三种语音形式:(ⅰ)[xa]“哈”,(ⅱ)[a]“啊”,(ⅲ)。其中(i)是完整形式,是声韵俱全的独立音节。(ⅱ)是弱化形式,脱落了声母。声母脱落后会有不同的语音表现:有时候仅仅是脱落声母,音节地位不变;有时候与前词合音,失去自己独立的音节地位,甚至造成前词元音的脱落;当前词是[a]尾时有时候仅仅表现为尾音拉长。(ⅲ)是零形式,声韵调完全脱落。如:嗳傢尼个事情不知道啊,也不问他不知道这个事情,也不问一下谁。“阿个哈”可以是完整形式,也可以是弱化形式或,不能是零形式,但是前一小句的“尼个事情”后面可以是零形式。尾音拉长的例子如“尕娃啊”[kawa:]。零形式与本来没有这一形式在表面上是一样的,但有本质不同。前者是可以有这个形式,只是在一定条件下没有出现或省略了,可以补出;而后者是本来就没有这一形式,压根不能用,自然也不能补出。2.1“哈”什么时候不能用“哈”可以标记受事、客事、与事,涉及到上节提到的许多题元角色,这以外的其他题元角色一般不能由“哈”引出。主要有:其一,不能引出典型的施事。如例45,只有“狼”不是施事而是受事,真的是羊吃了狼,这个句子才能成立。狼哈羊吃了羊吃了狼/*狼吃了羊。其二,不能引出受损者。许多语言受益者与受损者没有不同的标记形式,普通话“他送老师五十块钱”和“他偷老师五十块钱”,“老师”作为受益者和受损者都可以编码为间接宾语,而甘沟话的“哈”能引出受益者而不能引出受损者。如:嗳傢钱五十块啊偷了他为老师偷了五十块钱/*他偷了老师五十块钱。如果要标记受损者,近似的表达可以用离格标记“些”。如:不过“些”只是说明动作发生的源点,至于钱是不是老师的则不一定。如果一定要表明是老师的,可以通过领属结构来表达,那就成了另一种句式了。如:嗳傢钱五十块啊偷了他偷走了老师的五十块钱。其三,不能引出源点。普通话的介词“向”可以引出动作的目标(“向老师说”),也可以引出源点(“向老师打听”)。甘沟话引出动作目标可以用“哈”,如“老师哈说”,“老师”是言语行为的接受者;引出源点则不能用“哈”。老师哈打听打听老师/替老师打听/*向老师打听。引出源点要用“根儿里”,如:你老师根儿里打听一挂你向老师打听一下。2.2“哈”的隐现是由什么决定的?“哈”及“啊”隐现的决定因素主要有如下几个方面:一,论元的句法位置;二,论元的生命度;三,论元的有定性;四,交际的明晰性要求。大体上第一个是句法上的,二、三是语义上的,第四个是语用上的。下面分开说。甘沟话的小句基本语序是SOV,双宾语句是SO1O2V。通常O的位置是受事P,O1的位置是与事R,O2的位置是客事T。按题元角色,默认的排列顺序是:A-P-V(A=agent,施事),A-R-T-V。P和T后的“哈”在默认位置上可以省略。如前述例①⑤也可以说成:①’狼吃过了狼吃掉了他们的羊。⑤’莎莉耶韩老师哈羊一个给了莎莉耶给了韩老师一只羊。如果P和T提到主语前面,语序排列成P-A-V或T-A-R-V,“哈”一般就不能省略。如:⑤”莎莉耶韩老师哈给了莎莉耶给了韩老师一只羊。在不离开默认位置,或不省略“哈”的前提下,受事、客事和与事在句子中的位置是相当自由的。如双及物构式的三个论元有六种可能的排列,都是可以说的:a莎莉耶A韩老师哈R羊一个[啊]T给了。(A+R+T+V)=例⑤b羊一个啊T莎莉耶A韩老师哈给了。(T+A+R+V)=例⑤”c莎莉耶A羊一个啊T韩老师哈R给了。(A+T+R+V)d韩老师哈R莎莉耶A羊一个[啊]T给了。(R+A+T+V)e羊一个啊T韩老师哈R莎莉耶A给了。(T+R+A+V)f韩老师哈R羊一个啊T莎莉耶A给了。(R+T+A+V)其中a和d“羊一个啊”的“啊”可以省掉,因为这里是默认的T的位置;d和f“韩老师哈”的“哈”不能省略,因为这个位置是施事的默认位置,一旦省略就成了施事。通常主语的生命度高,宾语的生命度低。低生命度的体词做宾语是无标记的,高生命度的体词做宾语是有标记的,这是世界语言中普遍存在的现象(Comrie1989:162)。甘沟话的特点是,宾格标记不以生命度高为限,而是相对于主语来说宾语生命度越高越倾向于用“哈”,生命度越低越倾向于省略“哈”。与事宾语通常由生命度较高的指人名词/人称代词充当,“哈”较少省略;受事宾语能否省略,重要的因素是看其生命度的高低。如:人们来着,抓掉了呗一些人进来后把他,把范西郎抓走了。这个捣蛋的不听啊……家里坐下是这个还是也不听这个捣蛋的孩子不听话,在家里住的时候他还是不听爷爷奶奶的话。的“这个”相当于他,说话人怕听话人不明白所指,紧接着又直接说出“范西郎”,无论“这个”还是“范西郎”,生命度都比较高。此时“哈”不易省略,省略后也容易造成歧义。的“话”生命度较低,一处没有“啊”,另一处有“啊”,用或不用影响不大。主语通常倾向于有定,宾语倾向于无定。当宾语是无定性成分或有定性程度低时,可以不用宾格标记;而当宾语是有定成分或有定性程度高时,须要用宾格标记。跨语言研究成果也表明,有定宾语更倾向于有特殊标记,甚至有的语言,只有有定的直接宾语带宾格标记,其他直接宾语不带宾格标记,如土耳其语(Comrie1989:163)。甘沟话中宾格标记不限于用在有定宾语之后,无论是有定宾语还是无定宾语都可以加上宾格标记。如:但明显的倾向是,无定宾语之后的“哈”比有定宾语之后的“哈”更容易省略。如54a中名词前的“个”相当于“这个”,有定指功能,“啊”不太容易省略;而54b中名词后的“个”是“一个”的省略,表示无定,“啊”常常省略。下面是录音转写长篇语料中的一个例子,刚提到“燕子”时没加“啊”,而再次提起时加了“啊”:啥啊没是嗳傢就养着呗……啊篮篮里挂了见天养着哩啊什么也没有,他就养了一只燕子,……把燕子挂在篮子里天天养着。陈平(1987)曾经总结出汉语有定性表达的7个等级:1.人称代词>2.专有名词>3.这/那+量词+名词>4.普通名词>5.数词+(量词)+名词>6.“一”+数词+量词>7.量词+名词。55“燕子一个”相当于第6级,定指程度弱;而“尼个燕子”相当于第3级,定指程度高。两者加“啊”与否,正表现有定性越高越容易加上宾格标记“哈”的倾向性。甘沟话是动词居末的语言,施事、受事、与事等都安排在动词的前面,而且位置相对比较自由,因此如果没有格标记就容易造成表达的模糊和不明晰,或者产生歧义。总体看,甘沟话“哈”的使用要受制于明晰性原则,只要不造成歧义,就可以省略;但如果可能造成歧义,就须要用格标记来加以区分。普通话“谁也不问”有歧义,“谁”可能是施事,也可能是受事;甘沟话“阿个谁也不问”却没有歧义,“阿个”只能是施事;如果要让“阿个”用作受事则必须加上“哈”,说成“阿个哈也不问”。再如:a英宝啊娶的时节我才四十娶英宝的时候,我才四十。b娶的时节我才四十娶英宝的嫂子的时候,我才四十。a“啊”用或不用区别意义的作用很大:“宝英”是被娶的女子,如果没有“哈/啊”,就成了娶别人的男子。而像56b那样换成“英宝的新姐嫂子”,就不可能造成歧义,“哈/啊”就不是必须的。可见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还有一个制约因素,即交际的明晰性;而且句法位置、生命度、有定性方面的制约可能也有交际的明晰性这个更为根本的原则在起作用。加“哈”的语法性质“哈”的语法性质涉及两个方面:一,在形态句法上它属于什么层级的语法单位,是后缀、后置词、助词?二,在语法功能上它属于什么范畴的标记,是格标记、话题标记?以往学者讨论河湟方言的“哈”的时候,有的称为助词(如《临夏方言》),有的称为介词(张成材2006)或后置词(雒鹏2004);Zhu等(1997)则把甘沟话的“哈”称作后缀(suffix)。这是就语法单位说的。从范畴功能上说,大多认为具有格标记的功能,也有学者指出它还有话题标记的功能(徐丹2011),甚至认为宾格标记“哈”来自话题标记“哈”(徐丹2014)。3.1“哈”的句法分布和黏着程度“哈”总是用在体词或体词性短语之后,从黏着程度上看其句法分布,可以分为如下小类。A.用于代词和单个名词之后。这类例子前文已经举出不少,不再重复。要说明的是,“哈”的弱化形式往往失去独立的音节地位而与前面的词黏着在一起,当前面的词是人称代词时可以构成一套整齐的宾格-与格系统:B.用于名词与后置词之间。甘沟话有用作离格标记(ablative)的后置词“唦/些/是(回族)”,相当于普通话“从”,如“我甘沟些/唦/是来了我从甘沟来”。它也可以用于表示比较,引出比较对象;在比较对象之后、“些/唦/是”之前还可以加上“哈”。如:甘沟话表示比拟的“般”也用作后置词,在喻体与“般”中间要加上“哈”,如:C.用于名词短语之后。如:我说给了我对三个学生说了。我见了我看见了一条小狗和两只大猫。这三例分别是“名数量”结构、并列短语以及关系小句修饰名词构成的偏正短语。“哈”是加在短语之上的。如“学生三个”,“哈”不接在中心词“学生”之后而加在修饰语“三个”之后,说明它是附着于“学生三个”这个短语。D.用于名词化了的谓词或谓词性短语之后。甘沟话动词、形容词及其谓词性短语加“的”(汉族、土族、藏族读,回族读)可以使之名词化,其后可以加“哈”。如:菜卖的哈嫑说不要对卖菜的说。我有心吃,没心吃我喜欢吃凉的,不喜欢吃热的。嗳傢学着哩他在学唱花儿。前两例是“VP的”名词化并转指施事受事;后两例是名词化后自指。“的”和“哈”分别是名词化标记和宾格标记。在以上四种用法中,“哈”的黏着程度不尽相同,体现出不完全同质的语法性质。比较而言,A、B中黏着程度较高,更像后缀;C、D中黏着程度较低,更像独立的虚词。3.2“哈”的语法性质是助词、后缀还是后置词?汉语的“助词”是一个涵盖许多不同句法范畴的概念,如标记定语、状语、补语的“的、地、得”,标记体意义的“着、了、过”等,本来属于不同范畴的标记形式,都可以称为助词。如此则将河湟话中的“哈”称作助词也无可厚非,但正如刘丹青(2008:105)所说,助词这个概念“没有揭示特定的句法性质”,而这里要讨论的正是“哈”的语法性质,从跨语言比较的角度看,我们希望尽量避开“助词”这一标签。那么它是后缀还是后置词呢?甘沟话的“哈”附着于名词性成分之后,这个位置既有可能是形态后缀(suffix),也有可能是后置词(postposition),二者间联系紧密,常常很难截然分开。Blake(2001:11)曾经谈到词缀和附置词的两个区分标准:语音上,如果格标记随着所附着的词或词干音质的不同会有不同的变体,那就是词缀;分布上,可以远离所支配的体词而悬空,就是词而不是词缀。Blake的区分标准很客观,但未必适合所有语言,至少在判定甘沟话“哈”的性质方面就不是太好用。“哈”虽然有不同的变体及零形式,但与前面所附着的词的语音没有直接关系,难以据此认定它是词缀;而“哈”又不能远离所支配的词而悬空,所以也难以认定它是词。刘丹青(2008:105)提出了功能上的区分方法:“介词只标注间接题元,而格形态也可能用于直接题元。”甘沟话的“哈”既可以标记直接题元,如标记受事与客事,又可以标记间接题元,如标记与事。它显然具有双重性质。“哈”的双重性质还可以从黏着程度和句法分布上来考察。后缀的黏着程度更高,属于形态层面的语法单位,必须附着于词干,在语音上往往失去音节地位,在有声调的语言中可能会失去本调而读轻声;而后置词则是独立的词,属于句法层面的语法单位,可以附着于短语或小句,在语音上保持独立的音节甚至多音节,在有声调的语言中往往有独立的声调。由此检测,“哈”既有形态后缀的特征,又有后置词的特征。其后缀特征表现为上述句法分布的A、B。就A而言,与三身代词构成合音的宾格形式[va]、[voma]等,是黏着语言的一个显著特点。因为在构形词缀的两种类型中,屈折语型的词缀往往具有复合的范畴意义,一个词缀就可表示多种范畴意义;黏着语型的词缀往往表示单一的范畴意义,多个范畴的意义需要添加多个词缀。甘沟话的[voma]等其实是加上复数和宾格两个不同的词缀而后合音的结果,近于黏着语型词缀。就B而言,用在名词与后置词之间,说明其粘着性高于后置词,自然是后缀。“哈”的后置词的特征表现在上述句法分布的C、D。就C而言,既然“哈”可以加在短语之上,说明它不是作为词法成分的词缀,而是作为句法成分的后置词。就D而言,谓词和谓词性短语加名词化标记后变成名词性成分,其后的“哈”只能是句法层面的而不可能是词法层面的成分,属于后置词性质的东西;而“小句+名词化标记”之后的“哈”更不可能是词缀,只能是后置词,甚至更为独立的小品词(particle)或所谓“助词”。许多语言的后缀是从独立的后置词经过历时发展逐渐演变而来。“哈”的来源须另文专论,我们的初步结论是源于方位词“下”,演变为引出处所、与事、受事的后置词,在单个名词之后、尤其是人称代词之后由于合音而变成词缀。但并不能因此认定“哈”已经词缀化,因为准确地说“哈”的句法功能是加在体词性成分之后,这个体词性成分既可能是单个的名词、代词,也可以是短语甚至是小句。Dryer(2007)把类似成分视为后置词的一种类型称为“后置附着词”(postpositionalclitic),如尼日利亚的Nilo-Saharan语Kanuri话中,宾格标记[-ga]既可附着在名词之后又可附着在名词短语之后(Hutchison1976,转引自Dryer2007):是格标记还是话题标记?格是标记从属性名词与中心词的关系类型的系统(Blake2001)。既然“哈”的语义功能是引出受事、客事和与事,自然与格范畴的表达有关。传统上认为“格”仅限于形态标记,如曲折形态或黏着形态的词缀,近期的研究把格标记扩大到附置词。Blake(2001)把词缀称作综合型的格标记(syntheticcasemarker),把附置词称作分析型的格标记(analyticcasemarker)。甘沟话“哈”的粘着程度介于词缀与后置词之间,自然可以算作格标记。甘沟话“哈”及其所附着的名词性成分可以处在话题位置,如“傢们的羊哈狼吃过了狼吃掉了他们的羊。”虽然此时句首的名词性成分可能是话题,但其后的“哈”仍然是宾格标记,而不是话题标记。因为:第一,话题标记应该可以加在各种类型的话题之后,但是如前所述,在甘沟话中,用于句首的施事之后不可以加“哈”。徐丹(2011)指出,唐汪话的“哈”除了用作格标记之外,还可以标记话题,举例是(“寨”是句尾语气词):这娃娃哈说寨……这个男孩子说……。甘沟话的“哈”没有这样的用法。在甘沟话中,“这娃娃哈说”的意思是“对这个男孩说”,“羊哈吃”的意思是“吃羊”,“哈”的功能分别在于标记与事和受事,仍然是格标记而不是话题标记。第二,甘沟话“N哈”可以用于关系小句之内,而关系小句之内的名词性成分不可能是句子的话题。如:尼个书啊看的尼个老师家里走了看那本书的老师回家了。第三,有定性被看作话题的必有特征之一(Li&Thompson1976),处于句首的无定成分一般不会是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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