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电商对城乡融合发展的影响研究

一、引言（一）背景城乡融合发展在国家发展战略布局中处于关键地位，城乡融合发展是实现乡村振兴、解决发展不平衡问题的关键路径。自2007年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首次提出“构建城乡经济社会一体化的新模式”以来，我国政府从制度、规划、服务等维度持续出台系列政策文件来推动城乡高质量协同发展。《2014至2020年国家新型城镇化发展规划》系统部署城镇发展规模、速度与质量以统筹城乡协同关系；《“十三五”期间推动基本公共服务均衡化规划》聚焦缩小城乡公共服务差距来推动教育、医疗等资源公平配置；《2018至2022年乡村振兴战略规划》围绕乡村振兴目标进而对农村经济、生态、社会治理等进行长远布局。《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构建和完善城乡融合发展的制度机制与政策框架的意见》通过制度层面优化机制设计、完善政策框架来破除城乡二元结构壁垒，促进要素自由流动与资源优化配置并为城乡融合发展提供坚实制度保障与政策支撑。城乡融合发展作为经济社会发展演进至特定阶段的必然产物[1]（方创琳等，2024），已成为推动城乡关系转型的核心路径。随着经济的稳步前行，城乡之间的联结变得日益紧密，彼此间展现出更加显著的相互依赖与共同繁荣的共同体特质，推进城乡一体化进程不仅是顺应经济社会发展规律的必然选择更是实现共同富裕目标、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关键环节。跨境电商作为数字技术赋能的国际贸易新业态，正在重塑全球贸易格局。海关总署数据显示，2024年上半年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总额达1.25万亿元，同比增长13%且增速较整体货物贸易高出6.1个百分点，彰显其在外贸增长中的强劲动力与发展潜力。我国政府围绕新发展格局构建立体化政策体系来推动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财政部海关总署税务总局关于延续实施跨境电子商务出口退运商品税收政策的公告》从税收领域完善税收监管来降低企业运营风险；《商务部等九部门关于拓展跨境电商出口推进海外仓建设的意见》聚焦物流建设海外仓布局优化进而提升供应链响应效率；《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内外贸一体化发展的若干措施》统筹内外贸市场资源来促进跨境电商与国内市场协同；《关于完善跨境电子商务零售进口监管有关工作的通知》创新“线上+线下”监管模式进而规范市场秩序。目前，部分学者已注意到跨境电商对城乡收入差距具有重要的影响[2]（黄先海等，2022），并探讨了跨境电商赋能城乡收入差距的理论逻辑和路径渠道，这为理解跨境电商与城乡融合发展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有益参考。然而，如何在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推进城乡融合发展，进而重塑新型城乡关系，离不开对跨境电商与城乡融合发展之间关系的影响研究。基于以上背景，本文尝试基于一个完整的框架探讨跨境电商如何促进城乡融合发展。具体来讲，本文测算2010—2022年全国276个地级市的城乡融合发展水平，研究跨境电商与城乡融合发展二者之间的影响效应，探究跨境电商促进城乡融合发展的渠道，从数字普惠金融和人才集聚两个方面讨论跨境电商影响城乡融合发展的机制，进一步探讨跨境电子商务在不同市场化水平城市的影响差异。与现有研究相比，本文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做出贡献：第一，从城市层面更加细致地描绘了跨境电商和城乡融合发展之间的关系，为探讨跨境电商的城乡融合效应作出了边际贡献。第二，探讨了跨境电商主要通过哪些渠道影响城乡融合发展这一根本性问题，支持了数字普惠金融、人才集聚对于跨境电商促进城乡融合发展的作用，深化了已有研究。第三，进一步检验了不同市场化水平中跨境电商对城乡融合发展的异质性影响，为制定更利于跨境电商和城乡融合发展的政策提供有益思路。（二）文献综述与本文相关的第一类文献是研究跨境电商的经济效应。一经济带动的均衡性，在地域层面，它打破了传统外贸模式受到地理距离、信息不对称以及贸易中间环节繁杂[4]（房静静和苗向林，2014）等诸多因素的制约，凭借其数字化、网络化的特性打破了传统贸易的地域限制，降低了交易成本[5]（张静，2022），使农村特色产品能够通过跨境电商平台走向国际舞台[6]（雷芳芳，2021），不同地区、不同规模的企业都有机会参与全球市场竞争。从产业结构演进视角，跨境电商凭借强大的产业关联效应来推动上下游产业协同融合，通过生产端传导市场需求进而倒逼传统制造业智能化改造与技术创新；在配套服务领域，为物流、支付等现代服务业注入新动能且形成要素流动顺畅的互动格局，打破产业边界和优化资源配置。跨境电商以多元化业务形态构建多领域岗位体系来吸纳不同层次劳动力并依托政校企合作的人才培养模式进而提升就业质量，创造大量岗位缓解就业矛盾和稳定收入并促进社会公平与稳定。二资源整合的双向性，在商品资源整合上，它实现了国内外商品的双向流通。国内企业能够将丰富的中国制造产品推向全球市场，涵盖了从传统的服装、家居用品到高科技电子产品、新能源设备等各个领域，充分发挥了国内产业的规模优势和产品性价比优势，满足了不同国家和地区消费者的多样化需求。跨境电商也为国内消费者引入了海量的国外优质商品，提升了消费者的生活品质，同时也促使国内企业在与国外产品竞争中学习借鉴，推动国内产业升级。在企业资源与市场资源双向整合上，对企业而言，跨境电商平台整合了全球范围内的市场资源，企业可以直接获取海外市场的需求信息、消费者偏好数据以及竞争对手动态等，从而精准定位目标市场，优化产品研发与营销策略，提高市场响应速度和竞争力。与此同时，企业借助跨境电商平台实现了全球供应链资源的优化整合，在全球范围内寻觅原材料合作伙伴、生产合作伙伴和物流服务提供商，降低生产成本、提高产品质量与交付效率。在文化资源与商业资源双向融合上，在跨境贸易过程中，商品不仅仅是一种物质交换，更是文化传播的载体。国内企业通过跨境电商将蕴含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的产品推向国际市场，在传播中国文化的同时也为产品赋予了独特的文化附加值，提升了品牌形象和产品竞争力。跨境电商打破了制造者与消费者之间的时空壁垒，实现了城乡要素自由流动和平等交换[7]（赵崤含等，2022），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8]（吉晓光，2024），提高城乡整体经济效益。三空间突破的延展性，在地理空间维度上，突破了传统贸易中物理店铺和销售区域的限制使得企业的商业触角能够延伸至全球各个角落。在时间维度上，跨境电商借助数字技术与互联网设施来突破地理时差和营业时间限制并且打造了7×24小时不间断的商业体系。这一模式提升贸易流通效率，降低交易成本且创造更多商业机会来契合消费升级对便捷服务的需求。在空间维度上，跨境电商创新业态重塑贸易格局。跨境直播带货以数字化互动拓展销售空间，社交电商利用社群网络构建信任生态，内容电商融合消费与文化激发需求。跨境电商企业利用农村生产空间[9]（郑洁，2023），优化资源配置，市场空间的拓展使得城乡之间的空间界限逐渐模糊，跨境电商主要依托互联网虚拟空间开展业务，虚拟空间的融合促进了城乡之间的经济融合[10]（罗震东等，2022），为城乡融合发展提供了新的模式。另一类与本文相关的文献则是研究城乡融合发展的影响因素。相关研究大致可划分为以下几类，一人口融合方面，人口双向流动能够促进城乡融合发展[11]（牛志勇，2023），但流动人口治理要注重流动人口主观能动性和自主选择权[12]（\t"/kcms2/article/_blank"杜启平，2020）。城乡融合发展致力于消除城乡就业壁垒，为农村居民提供与城市居民同等的就业机会。鼓励农村劳动力向城市的二、三产业转移，城市通过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服务业等吸纳农村剩余劳动力，注重在农村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吸引城市人才回流农村。二经济融合方面，经济增长为城乡融合发展提供物质基础和技术支持[13]（高波和孔令池，2019），但经济发展依赖于土地资源利用及其工业发展，经济转型应该深化农村土地改革[14]（Zhong&Guang，2011）。城乡经济融合强调城市和农村产业之间的相互协作和互补。城市以其资金、技术、人才等优势，向农村产业进行辐射和带动，建立统一的城乡市场，消除城乡之间在产品流通、价格形成等方面的不合理差异，实现城乡市场的互联互通。三空间融合方面，全域土地综合整治可以有效打破城乡二元结构的壁垒,优化资源配置[15]（袁方成和周韦龙，2024），解决“人地矛盾”问题[16]（熊柴等，2021）。在城乡空间布局上，进行统一规划，摒弃以往城市和农村各自为政的规划模式，从区域整体角度出发，合理布局城乡的生产、生活和生态空间。四社会融合方面，钟裕民[17]（2020）指出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在政策推动下取得了一定进展，但城乡基本公共服务非均等化现象依然突出。城乡社会融合的关键在于推动公共服务均衡化发展，在医疗卫生领域，强化农村基层医疗设施与服务能力建设，提升乡村医疗服务整体质量。在文化与体育服务层面，搭建城乡公共文化与体育服务网络，多维度地丰富农村居民文化娱乐与体育健身生活，促进城乡文化的深度融合。五生态融合方面，文丰安[18]（2023）回顾了我国城乡关系的历史演变，指出我国城乡关系经过不断探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仍存在生态融合弱且乡村生态亟待改善等多方面短板。城市和农村应协同发展生态农业、生态工业和生态服务业，建立共同的生态环境治理机制。我国的城乡融合发展正在经历新的变革，数字技术的运用促使传统生产要素配置格局发生转变，数字经济赋能城乡融合发展[19-20]（Ya，etal.，2023；Chen，2024），城乡融合发展表现出开放化、动态化、弹性化的空间分布特征以及协作一体化的发展趋向。综上所述，目前有关城乡融合发展影响因素的研究较为成熟，但从实证角度研究跨境电商城乡融合效应的文献并不多，关于跨境电商影响城乡融合发展的文献较为缺乏。尽管已有学者利用长三角地级市级数据，分析了跨境电商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但城乡收入差距并不能反映城乡融合发展的全貌。因此，本文立足于跨境电商与城乡融合发展的交汇点，通过实证分析，深入探究跨境电商对城乡融合发展所产生的效应、运作机理并剖析其中可能潜藏的异质性影响，以期揭示跨境电商在推动城乡融合发展中的独特作用。二、理论机制分析跨境电商从人口、经济、空间、社会、生态等多维度显著推动城乡融合发展。人口流动层面，跨境电商产业的发展吸引城市数字技术与运营人才下乡并且带动农村青年返乡创业，积极投身农产品电商改造与平台建设。这种双向人才流动优化了农村人才结构和促进城乡知识技能交流来推动人力资本均衡发展。经济融合方面，跨境电商构建了数字化贸易通道来打破农产品销售地域限制，使其直接对接全球市场。跨境电商通过品牌化、标准化运营提升产品附加值来增加农民收入。与此同时城市资本、技术与信息借助电商平台向农村渗透来推动农业生产、加工、流通数字化转型并且带动物流、仓储、金融等配套产业发展，形成城乡要素双向流动、产业协同的新格局。空间维度上，跨境电商突破地理限制来弱化城乡物理界限并且倒逼交通、物流、信息网络等基础设施系统性升级，优化城乡空间布局、提升资源配置效率和增强区域通达性与连接度。社会融合领域，跨境电商以多元商品服务满足城乡差异化消费需求来推动消费方式变革。消费模式趋同促进城乡居民生活方式、价值观念互动、加速文化交流与认同且弥合城乡认知差异进而形成社会协同发展新局面。生态环境层面，跨境电商平台普及绿色消费理念和拉动环保商品需求，为农村绿色产业注入动能进而推动农业生态化转型并且促进城乡在生态保护、污染治理方面深度合作，构建资源共享、责任共担的协同机制，形成生态共建共治共享新格局。根据上述分析，提出假设1。假设1：跨境电商在推动城乡融合发展方面发挥着显著促进作用。在数字经济与国际贸易深度融合的背景下，跨境电商与数字普惠金融的协同发展成为推动城乡融合的重要力量。这一创新机制借助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技术来打破传统金融服务的城乡壁垒进而显著提升了农村金融服务的可得性和精准度。传统金融体系中，农村地区因经济规模小、基础设施薄弱等因素，长期面临金融服务供给不足的困境。跨境电商的兴起为这一难题提供了解决方案即数字普惠金融通过分析电商交易数据来构建精准的信用评估模型，有效满足了农村电商企业在采购、生产、营销等环节的资金需求，为农村创业者提供了多元金融服务且缩小了城乡金融资源配置差距。从产业发展看，跨境电商与数字普惠金融联动推动城乡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数字普惠金融为农村跨境电商产业提供融资支持并且激发了农村创业活力，促使传统农业向深加工、品牌营销等高端化方向转型，产业升级进一步加强了城乡产业关联进而形成协同发展的良性循环。在消费市场层面，跨境电商与数字普惠金融的结合促进了城乡消费市场的双向融合。便捷的移动支付和灵活的信贷产品，降低了消费门槛并且释放了农村消费潜力。城乡消费需求的互动循环不仅推动了商品、资金等要素的高效流动且提升了区域经济循环效率。社会治理与公共服务领域，跨境电商与数字普惠金融协同发展产生显著溢出效应。数字普惠金融为跨境电商基础设施建设提供资金支持来助力农村物流、通信等设施完善并且数字技术推动政府监管智能化转型，实现交易全流程监控，提升治理效能。根据上述分析，提出假设2。假设2：跨境电商通过提高数字普惠金融程度促进城乡融合发展。在数字经济与国际贸易深度融合的背景下，跨境电商产业的快速发展引发显著人才集聚效应，跨境电商产业以城乡区域为载体并且通过知识溢出与技术扩散来重塑城乡人力资本格局。高素质人才汇聚促进城乡间技能、知识与文化的双向流动并且优化人才资源配置进而推动创新要素协同整合，为城乡均衡发展注入动力。从产业发展角度看，跨境电商人才集聚产生乘数效应进而带动上下游产业协同发展来创造多元就业创业机会。专业人才的持续流入加速乡村数字化转型，借助先进市场分析工具与数据决策模式来为农业生产提供精准趋势研判并指导农户优化种植结构、升级产品。智能农业、精准农业等新业态的兴起，提升农业生产效率与品质并推动传统农业向现代化、智能化转型。产业变革强化城乡经济互补协同，通过产业链延伸与价值链重构进而形成城乡产业融合新格局。空间布局层面，跨境电商人才集聚与产业发展相互作用来推动城乡空间结构优化。农村地区通过建设跨境电商产业园区、智能物流中心等基础设施来改善交通与物流条件并构建城乡一体化基础设施体系进而促进交通、物流、信息等领域协同发展。这种空间重构打破城乡分割，推动城乡空间向功能互补、要素互通方向演进。社会治理与生态建设领域，跨境电商人才集聚带来多重溢出效应。电商平台依托人才优势推广绿色产品与可持续发展理念来引导农村发展绿色产业和加强生态治理，专业人才通过技术指导与项目合作来为城乡生态协同治理提供智力支持。这种生态融合机制提升城乡生态环境质量、建立跨区域生态合作机制进而促进城乡在生态文明建设领域协同共进来为城乡全面融合提供生态保障。根据上述分析，提出假设3。假设3：跨境电商通过提高人才集聚水平促进城乡融合发展。三、研究设计（一）模型设计基于数据获取的全面性和准确性考量，本研究采纳了2010年至2022年间来自276个地级市的面板数据展开深入分析。受资料获取渠道所限，本次分析未将香港特别行政区、澳门特别行政区以及中国台湾地区纳入研究范畴。设立模型如下：Yit=α0+α1其中，Yit为被解释变量，即城乡融合发展；dleit表示跨境电商；zit表示控制变量；μi、（二）变量选取1.被解释变量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城乡融合发展。参考黄庆华[21]（2024）的做法，为了对城乡融合发展状况进行全方位审视，构建了人口融合、经济融合、空间融合、社会融合和生态融合这五大核心领域的指标体系。选取15项具有代表性的评价指标并运用熵值法这一科学手段来量化城乡融合发展的程度。鉴于不同城市在人口基数、地域辽阔性等方面存在的客观差异，对所有选定的指标均采用了相对化处理方式，以确保评估结果的公正无偏与精确可靠。具体指标体系见表1。表1城乡融合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变量一级指标二级指标指标解释属性城乡融合发展人口融合人口城镇化城镇人口/常住人口+城镇人口密度城镇人口/土地总面积+非农与农业就业人数比第二、第三产业就业人数/第一产业就业人数+经济融合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城乡居民消费差距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非农产业与农业产出比第二、三产业增加值/第一产业增加值+空间融合土地城镇化建成区面积/土地总面积+城乡交通往来公路里程/土地总面积+城乡土地配置农作物总播种面积/建成区面积+社会融合医疗保障取对数医院、卫生院床位数+文化储备每百人拥有公共图书馆图书藏量+教育资源普通高等学校在校学生数+生态融合绿化建设建成区绿化覆盖率+污染治理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环保生产化肥施用量/农作物总播种面积-2.核心解释变量本文的解释变量为跨境电商。借鉴张锡宝等人[22]（2020）的研究方法，我们采用国际快递业务量作为评估跨境电商的关键指标。通过对快递总量的细致分割，明确区分出国内快递与跨境快递两大板块，此举显著提升了替代变量的科学性与合理性水平。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引入城市对外贸易规模及实际利用外资数额等变量，对快递总量进行更为透彻的剖析与解构。分解公式如下：EDit=α其中，EDit代表快递总量，mtrait和nfdiit分别代表城市对外贸易规模和实际使用外资数表2快递总量分解结果解释变量快递总量Coeft值p>|t|对外贸易规模5.42513.700.000实际使用外资数额1.20125.380.000常数项2259.0192.070.0383.控制变量基于既有研究成果[23-26]，选取了一系列控制变量以确保模型估计的有效性与稳健性。以地区生产总值对数衡量经济发展程度来反映区域经济规模与增长潜力；用年末金融机构存贷款余额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体现金融深化水平来衡量资源配置效率；通过城镇常住人口占比量化城市化进程来刻画人口城镇化影响；以政府一般财政收入与支出比重表征财政自主性来反映财政自给与调控能力；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对数代表市场规模来展现消费容量；普通高校在校生占比衡量教育水平来体现人力资本积累；互联网宽带接入用户数对数展示互联网渗透程度来反映数字基础设施水平。（三）样本数据来源与描述性统计依据2010年至2022年间我国276个地级城市的综合面板数据，我们运用了面板回归分析方法，深入探究了跨境电商在推动城乡融合发展的影响效应及其内在运作机理。本研究的数据样本来源具有多维度、多渠道的特征，构建起严谨且全面的数据支撑体系。数据样本依托《中国城市统计资料汇编》、《中国区域经济数据统计年鉴》，也囊括了各个城市发布的统计年鉴和官方统计公报。表3所呈现的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为后续的计量分析提供了关键的统计依据与数据支撑。表3变量描述性统计变量名称观测值均值标准差最小值最大值城乡融合发展23440.2920.0470.1100.487跨境电商23440.0150.0420.0600.760经济发展程度234410.7540.5689.00713.056金融深化水平23442.4451.1730.58812.569城市化进程23440.5610.1480.1820.946财政自主性23440.4900.2190.0881.541市场规模234415.7331.0095.47218.881教育水平23440.0200.02500.140互联网渗透程度23444.2620.8921.8526.315四、实证分析（一）基准回归本文样本为非平衡面板数据，通过F检验和稳健豪斯曼（D-W-H）检验表明，应引入年份效应建立双向固定效应模型。1.逐个加入控制变量。本研究基于构建的模型（1）开展基准回归，探究核心变量关系。表4列（1）显示，在控制城市个体与时间趋势固定效应后，跨境电商作为核心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为0.183，通过1%显著性检验，证实其对城乡融合具有显著促进作用。为验证结论稳健性，表4列（2）至列（8）逐步引入经济发展、金融深化、城市化等控制变量，在保持双重固定效应控制下，跨境电商发展水平估计系数始终正向显著。这一结果有效规避遗漏变量偏误，从多维度验证研究假说，为跨境电商推动城乡融合提供可靠实证依据。表4基准回归结果变量（1）（2）（3）（4）（5）（6）（7）（8）城乡融合城乡融合城乡融合城乡融合城乡融合城乡融合城乡融合城乡融合跨境电商0.183***0.185***0.185***0.174***0.182***0.185***0.184***0.159***(0.033)(0.042)(0.042)(0.041)(0.042)(0.041)(0.041)(0.044)经济发展0.013**0.019***0.015***0.012**0.0090.0090.003(0.006)(0.006)(0.006)(0.006)(0.006)(0.006)(0.006)金融深化0.004*0.0030.004*0.004*0.004*0.004**(0.002)(0.002)(0.002)(0.002)(0.002)(0.002)城市化0.076**0.073**0.078**0.077**0.078**(0.031)(0.030)(0.031)(0.031)(0.032)财政自主0.037***0.037***0.037***0.032**(0.014)(0.014)(0.014)(0.013)市场规模0.006***0.006***0.005***(0.002)(0.002)(0.002)教育水平0.2110.306(0.286)(0.287)互联网渗透0.015***(0.006)时间固定YESYESYESYESYESYESYESYES地区固定YESYESYESYESYESYESYESYES_cons0.302***0.164***0.0920.0860.108*0.0450.0400.050(0.001)(0.061)(0.062)(0.063)(0.064)(0.070)(0.071)(0.070)样本量25232431243124202420242024202344R0.7930.7980.7980.8010.8020.8030.8030.806注：***、**、*分别代表在1%、5%、10%的显著性检验水平，括号内数值代表按城市层面进行聚类的标准误，所有回归结果均保留至小数点后三位，下同。2.对二级指标进行回归。表5列（1）-列（5）是在控制城市和年份固定效应的前提下将城乡融合发展评价指标体系里的一级指标作为被解释变量引入跨境电商变量的估计结果。研究结果表明跨境电商系数均在1%显著性水平下显著，初步证实跨境电商能够在单一指标层面促进城乡融合发展。列(6)结果显示，跨境电商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表明跨境电商对推动城乡融合发展具有积极作用，验证了假设1。表4和表5的回归结果显示，金融深化水平、城市化水平、财政自主性、市场规模和互联网渗透程度的系数均显著为正。探究其原因可能是金融发展能够优化资本配置来为农村创造更多投资机遇进而激活农村经济活力；城市化进程推动农村人口向城市转移，城市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的改善也辐射至周边农村进而助力城乡融合。财政自主性的提升赋予地方政府更多决策权使其得以因地制宜制定政策、优化财政支出结构并通过转移支付等手段保障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进而促进社会公平。市场规模的扩大加速资本、劳动力等要素的城乡流动进而推动城乡企业合作来为农村打开更广阔的市场通道。互联网普及则打破城乡信息壁垒并促进知识共享与远程服务，有效带动农产品销售和乡村旅游发展进而成为城乡融合的重要推动力。表5基准回归结果变量（1）（2）（3）（4）（5）（6）人口融合经济融合空间融合社会融合生态融合城乡融合跨境电商0.232***0.192***0.150***0.344***0.045***0.159***(0.064)(0.044)(0.108)(0.114)(0.031)(0.044)经济发展程度-0.0040.0020.0080.0010.0050.003(0.009)(0.004)(0.006)(0.010)(0.010)(0.006)金融深化水平0.005*-0.001-0.0010.0020.008*0.004*(0.003)(0.001)(0.001)(0.003)(0.004)(0.002)城市化进程0.468***-0.0210.0160.0440.0790.078**(0.027)(0.017)(0.025)(0.039)(0.071)(0.032)财政自主性0.022-0.0110.024*0.0240.054**0.032**(0.017)(0.009)(0.013)(0.023)(0.025)(0.013)市场规模-0.0010.006***-0.0080.0020.012***0.005**(0.002)(0.002)(0.006)(0.003)(0.004)(0.002)教育水平0.1290.0890.1750.4150.3170.306(0.299)(0.101)(0.142)(0.723)(0.272)(0.287)互联网渗透0.004-0.019***-0.0040.053***-0.0080.015***(0.007)(0.004)(0.005)(0.012)(0.009)(0.006)时间固定YESYESYESYESYESYES地区固定YESYESYESYESYESYES常数项0.051***0.159***0.125***0.108***0.174***0.050***(0.084)(0.056)(0.091)(0.114)(0.126)(0.070)样本量234423442344234423442344R0.9070.8810.8470.8710.5580.806注：***、**、*分别代表在1%、5%、10%的显著性检验水平，括号内数值代表按城市层面进行聚类的标准误，所有回归结果均保留至小数点后三位，下同。（二）稳健性检验1.剔除样本分析目前，我国跨境电商的发展普遍呈现出“东强西弱”的趋势。为避免地区发展不平衡对跨境电商共同繁荣的影响。借助赵平等[27](2023)的做法，剔除了2010-2022年跨境快递数量前4的地级市(深圳、广州、杭州、上海)和跨境快递数量后4的地级市(昭通、张掖、武威、定西)。在表6的回归结果中，列（1）表明，跨境电商促进城乡融合仍通过了显著检验，即回归结果具有稳健性。2.改变样本周期在基准回归分析中，采用了2010年至2022年的样本时间范围。然而，跨境电商在我国正式获得官方认可的时间节点是2014年，这一转变离不开海关总署发布的第56号和第57号公告。因此，为了更精确地评估跨境电商对城乡融合发展的促进作用的稳健性，将样本时间范围调整为2014年至2022年。在表6所展示的回归结果中，列（2）揭示了在调整了样本周期之后，跨境电商对城乡融合的促进作用依然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证明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3.引入工具变量在计量经济学分析中，变量间潜在的双向因果关系可能导致内生性问题进而影响回归结果的有效性与可靠性。借助张兵兵等[28](2023)的做法，本文以城乡融合发展滞后一期为工具变量，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实证估计的内生性问题。从实证结果看，表6列（3）报告了引入工具变量后的回归结果，跨境电商通过控制内生性问题对城乡融合促进效应依然显著且其系数估计值通过了显著性检验水平。这一发现表明核心变量解决内生性问题后因果关系依然稳健，进一步验证了跨境电商对城乡融合的促进作用具有较强的可靠性与稳定性且确保了研究结论的有效性与说服力。4.缩尾处理参考已有研究，本文借助陈强远等[29](2020)的做法，对变量进行了5%分位上双边缩尾处理，可以减少极端值对分析结果的影响，提高研究的可信度。由表6列（4）结果可得，变量缩尾5%后的回归结果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表明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表6稳健性分析回归结果变量剔除样本分析改变样本周期引入工具变量缩尾处理（1）（2）（3）（4）跨境电商0.197***0.111***0.184***0.156***(0.185)(0.037)(0.046)(0.044)控制变量YESYESYESYES时间固定YESYESYESYES地区固定YESYESYESYES样本量2294156723442344R0.7920.8290.7840.806（三）机制分析为了进一步研究跨境电商，在基准模型（1）的基础上，引入中介变量数字普惠金融和人才集聚，增设以下两个方程来构建中介效应模型。为进一步检验跨境电商促进城乡融合发展的作用机制，进行中介效应分析。借助温忠麟等[30]（2022）的依次检验方法，构建中介效应模型进行检验。第一步是检验跨境电商对中介变量的具体影响；第二步是将跨境电商和及其中介变量共同纳入分析框架。具体的回归模型如下：marit=β0Yit=γ0其中，marit为中介变量，分别为数字普惠金融和人才集聚。β1为跨境电商对中介变量的作用影响效果，γ1是基于对中介变量的控制下，跨境电商对城乡融合发展的直接作用影响效果，β1γ2为跨境电商对城乡融合发展变量的中介效应。若1.本研究中数字普惠金融相关数据来源于北京大学构建的权威数据库，该数据库系统整合了中国内陆31个省级行政区、337个地级及以上城市以及近2800个县级行政单元的数字普惠金融信息且全面覆盖了数字普惠金融的覆盖广度、使用深度和数字化程度等核心维度。基于这一高质量数据基础，本研究聚焦于探究跨境电商与城乡融合发展之间的内在关联机制和重点考察数字普惠金融在其中所发挥的中介作用。研究首先通过构建计量模型，对跨境电商与数字普惠金融的关系进行检验。表7列（1）的回归结果显示，数字普惠金融在控制其他影响因素的情况下的回归系数通过了1%显著性水平检验，这一结果充分表明跨境电商对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为进一步验证数字普惠金融的中介效应，研究将跨境电商与数字普惠金融两个核心变量同时纳入模型进行分析，跨境电商在引入数字普惠金融变量后对城乡融合的促进作用依然显著且数字普惠金融的加入显著提升了模型解释力。这一发现证实了数字普惠金融在跨境电商促进城乡融合过程中发挥着部分中介作用且跨境电商能够通过推动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来促进城乡之间要素流动、资源配置与协同发展且有效验证了本研究提出的假设2。2.本文参考张所地等[31]（2020）的研究方法，用每万人中从事信息计算机软件业、金融业、租赁商业服务业、科研技术地质勘查业、教育业、文化体育娱乐业共六类人员的数量代表城市人才集聚。构建公式（5）探究跨境电商能否通过人才集聚促进城乡融合发展，分析跨境电商对城乡融合发展的促进机制。具体公式如下：TG=(P1式（5）中TG表示人才集聚，P1-P6分别表示以上六类行业从业人员数量，表7城乡融合中介效应回归结果变量（1）（2）数字普惠金融城乡融合人才聚集城乡融合跨境电商0.206***0.144***0.094*0.328(0.071)(0.042)(0.061)(0.243)对应中介变量0.071***1.488***(0.012)(0.308)控制变量YESYESYESYES时间固定YESYESYESYES地区固定YESYESYESYES样本量2344234421312131R0.9850.8140.9510.824（四）异质性分析1.区域异质性在我国，跨境电商的发展进程因地域而异，依据其地理位置，可大致划分为东部、中部及西部。表8列（1）结果显示，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中部和西部地区的估计系数呈现出显著性，相比之下东部地区的估计系数则未达到显著性水平。中部地区跨境电商对城乡融合发展的推动作用最为突出，西部地区紧随其后，而东部地区的影响则相对较为微弱。其可能原因是东部地区在数字普惠金融方面已经发展得相对成熟，农村居民的金融需求已经得到了较好的满足，东部地区经济发展相对成熟和稳定，人才流动的速度逐渐减缓，因此跨境电商对东部城乡融合发展的推动作用可能相对较弱。中部地区相较于东部地区，其传统金融体系的覆盖和服务深度有一定差距，数字普惠金融的进入空间更大。地方政府出台一系列扶持政策，为跨境电商企业和从业者提供更宽松的金融环境和人才共享优势，对城乡融合发展的推动作用较强。西部地区在数字普惠金融方面的发展潜力巨大，具有后发优势将会变成跨境电商的前沿阵地，随着政策的支持和“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进，有望吸引更多的人才和企业集聚。2.城市等级异质性行政资源配置在中国城市发展进程里占据着极为关键的地位，不同行政层级的城市在获取资源配置的便捷程度方面存有差异。本文参考杨晓军等[32]（2024）的做法将城市划分为中心城市和外围城市。表8列（2）结果显示，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外围城市的估计系数表现出了显著性，而中心城市的估计系数则没有表现出显著性。与中心城市相比较，外围城市的跨境电商对城乡融合发展促进效应更显著。其可能原因是中心城市金融体系较为发达，传统金融机构和金融服务已经相对饱和，中心城市对各类人才具有强大的吸引力，人才竞争激烈和成本较高，因此，中心城市对城乡融合发展的推动作用相对较弱。外围城市相较于中心城市，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水平可能较低，其发展潜力更大，外围城市人才竞争压力相对较小，跨境电商企业能够以相对较低的成本吸引到一些具有潜力的人才，因此，外围城市对城乡融合发展的推动作用相对较强。3.市场化水平异质性不同城市的市场化水平可能存在差异，城市间市场化水平的差异显著影响着跨境电商与城乡融合发展的互动机制。本文参考郭航等[33]（2024）的做法，将市场化水平划分为高市场化水平和低市场化水平。依据表8列（3）的回归结果，在严格的1%显著性检验标准下，跨境电商对城乡融合发展的影响效应呈现出显著的市场化水平异质性特征。高市场化水平的估计系数显著而低市场化水平的估计系数则不具有显著性。其可能原因是高市场化水平的跨境电商伴随着高效的金融服务体系和完善的人才市场机制，为城乡居民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金融服务，促进城乡人才的双向流动和集聚，催生了乡村治理模式的革新，增强了乡村的自我发展内生动力。因此，高市场化水平的跨境电商对城乡融合发展的推动作用相对较强。在低市场化水平下，金融机构的市场敏感度低和金融服务供给的不足，金融资源配置容易出现失衡且难以自我纠正，人才的教育和培训体系与市场需求脱节，人才流动存在诸多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