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20世纪上半叶中国古典小说在越南的翻译热_夏露.pdf

东南亚纵横 A R O U N DS O U T H E A S TA S I A2 0 0 7 5 北京大学外语学院东语系越南语教研室 略论2 0 世纪上半叶中国古典小说 在越南的翻译热 夏露 前言 中越两国的文学有着悠久而密切的关系 反映在小说上亦然 中国古典小说很早就传入 越南 并对越南的文学产生过深远的影响 比如 明代瞿佑的 剪灯新话 清代青心才人的 金云 翘传 就先后被越南文士模仿或移植 使得越南 汉喃文学史上产生了熠熠生辉的杰作 传奇漫 录 和 断肠新声 即 翘传 2 0 世纪初 法国 殖民者在越南大力推行文字改革 企图从文化 上割断越南与中国的血脉联系 可他们却不得 不用翻译中国古典小说的办法来吸引民众对拉 丁字母文字的接受 由此在越南引发了中国古 典小说翻译热 这是十分耐人寻味的现象 而越 南的一些有识之士出于开启民智和文化传承的 需要也极力参与到翻译中来 对翻译热起了推 波助澜的作用 短时间内 大批中国古典小说 在越南得以翻译 有的作品不仅译本多 而且多 次重印 出现了中国小说外译史上的热潮 笔者认为了解和分析这一翻译热 对于研 究中越文学关系 越南文字改革乃至越南现代 文学的产生与发展都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也能 使人理解为何时至今日 在越南的各大小书店 依旧赫然可见 三国演义 封神演义 水浒 传 等中国古典小说译本 它们之中不少就是2 0 世纪上半叶相关译著的再版 还能理解金庸小 说为何能在越南全套出版且有着持久的影响力 一 中国古典小说在越南翻译热的出现 据目前可考的资料 越南最早用拉丁字母 MyB r i e fV i e w o nV i e t n a m sZ e a l o fT r a n s l a t i n gC h i n e s e C l a s s i c a l L i t e r a t u r ei nt h eF i r s tH a l fo f2 0 t hC e n t u r y X i aL u A b s t r a c t C h i n e s ec l a s s i c a l n o v e l sw e r ep o p u l a ri nV i e t n a m a n di t i n f l u e n c e dV i e t n a m sp e o p l eg r e a t l y l o t so f V i e t n a m sf i n ew o r k si nV i e t n a m sl i t e r a t u r eh i s t o r yc a m ei n t ob e i n go nt h eb a c k g r o u n d I nt h ef i r s th a l fo fl a s t c e n t u r y w i t ht h er e f o r m o f V i e t n a m sc h a r a c t e r z e a l o f t r a n s l a t i n gC h i n e s ec l a s s i c a l l i t e r a t u r ea p p e a r e d T h ee m e r g e n c eo f t h ep h e n o m e n o nh a di t sh i s t o r ya n dc u l t u r er e a s o n a n da f f e c t e ds i g n i f i c a n t l yV i e t n a m sl a n g u a g e c u l t u r e e v e ni t sc o n t e m p o r a r yl i t e r a t u r e 5 0 文字翻译中国古典小说始于1 9 0 1 年 之后很快 就形成了翻译热潮 仅1 9 0 6 年在西贡 今胡志明 市 就翻译出版了 封神演义 白蛇演义 飞 龙演义 北宋演义 反唐演义 等1 3 本中国 小说 关于越南翻译中国古典小说作品的总数 目前还没有准确的统计 不过 北京大学颜保教 授曾就2 0 世纪上半叶前后 1 9 0 6 1 9 6 8 年间 译 成拉丁化越南文的中国小说单行本 制有一份 中译越通俗小说书目对照一览表 共收不 同译本3 1 6 种 其中就包括 三国演义 聊斋志 异 东周列国 红楼梦 水浒演义 镜花 缘 西游记 等大批中国古典小说 从表中所署的出版日期来看 这3 1 6 部译本 的翻译出版大多是在2 0 世纪上半叶完成 只有 2 3 部译本的翻译或重印是在1 9 5 0 年之后 参与 翻译的译者约1 5 0 人 有的译者如阮政瑟 陈丰 穑 李玉兴等人竟独立翻译了十几部小说 这种翻译热还体现在一些具体作品中 比 如 三国演义 的翻译 最早是1 9 0 1 年1 月8 日西 贡的 农古民谈 上刊登了桃园三结义部分的翻 译 不久 在越南南北形成 三国演义 翻译热 先后有阮安居 潘继柄 阮莲锋 阮文咏 丁 嘉欣 武甲 严春林 贤良 武熙苏 湖海浪 人 黎山 潘君 阮勋览等人的译本出现 出 版的地点除了河内 西贡 海防之外 还有越 侨集中的巴黎等地 其中阮安居 潘继柄 阮文 咏的译本多次重印和再版 由于 三国演义 译 本的热销 还引发了与三国故事有关的系列作 品的翻译和出版 如 新三国志 阮政瑟翻译 1 9 1 0 年西贡出版 后三国演义 阮安姜翻译 1 9 2 9 年西贡出版 同年同地 还出现了署名为名 儒的 后三国演义 译本 此译本1 9 5 4 年在西贡 又有再版 聊斋志异 的翻译也是引人注目的 聊斋 志异 的翻译相对较晚 但对越南读者也是有着 长久不衰的吸引力 1 9 1 6 年在西贡出版了阮政 瑟 阮文矫和阮祥云翻译的 聊斋志异 这可能 是最早的译本 1 9 1 8 年阮有进译 红玉 收聊斋 故事1 4 篇 由 南风杂志 社出版 1 9 2 0 年 阮有 进又译聊斋故事3 8 篇 结集成 霍女 仍由 南 风杂志 社出版 1 9 3 3 年玄墨道人的全译本 聊 斋志异 在西贡出版 1 9 3 9 年1 1 月著名诗人 汉 学家伞陀 即阮克孝 选译了 任秀 张成 红玉 等1 8 篇聊斋故事在河内出版 他不仅致 力于翻译 还撰写文章高度评价了蒲松龄及其 作品 此译本1 9 5 7 年又经河内明德出版社重 版 1 9 4 0 年 河内新生活出版社出版了秋安的 聊斋译本 当时书名为 薄情 1 9 5 0 年 西贡 四方出版社出版四卷本 聊斋志异 这个版本 曾多次印刷出版 此后 聊斋志异 的译本也 依然不断出现 2 0 世纪上半叶 在越南有如此多的译者参 与翻译了数量巨大的中国古典小说 其中不少 作品对越南读者构成强大而持久的吸引力 这 在中国古典小说的外译史上是一件罕见而有趣 的现象 个中原因引人深思 二 形成翻译热潮的原因探析 一 法国推行拉丁化越南文的需要 法国在越南推行新国语文字 其目的是要 让越南民众接受拼音文字之后 逐步开始进行 法语教育 最终实现在越南全境通行法文 从而 彻底切断越南与中国的血脉联系 法国人的勃 勃野心在不少文献中都有记载 例如 1 8 7 8 年4 月1 0 日的殖民政权的通知中提到 如果我们能 逐步消灭汉字 对我们的实际工作将相当有利 汉字的使用只能给政府正在全力推行的同化政 策带来有害的影响 皮吉尔主教1 8 8 7 年5 月4 日在给法国大臣的一封信中则写道 为了避免 冒犯中国 推行用欧洲字母书写的安南字不易 参见 越 平江 1 8 6 5 1 9 3 0 年南圻国语文学 第 2 4 5 页 青年出版社 1 9 9 9 年 胡志明市 表载 法 克劳婷 苏尔梦编著 颜保等译 中国传 统小说在亚洲 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北京 1 9 8 9 年2 月 1 9 5 8 1 9 5 9 年 西贡自由机关出版社出版了阮活 的译本 1 9 6 2 年西贡长江出版社出版梦仙的译本 西贡 开智出版社出版黄竹篱的译本 1 9 8 9 年河内文学出版社 出版高春辉 阮惠之等的译本 1 9 9 3 年河内民族文化出 版社出版范廷求 阮辉轼的儿童版改编本 转引自陈文犹 越南文学主流中的爱国思想 胡志明市文艺出版社 1 9 8 3 年 第2 8 2 页 5 1 张扬 要慢慢地 逐步地进行 不需几年就可 以强制规定禁止用汉字书写正式公文 而须用 本国文字来写 所有公职人员都须学会读写用 欧洲文字拼写的安南字 其时 教法语就会见 效 整整一代公职人员都学习我们的语言 法 语 也许经过2 0 年或2 5 年 我们将强制用法文 来写公文 我们就可以从中国那里夺得在安 南的很大一部分影响 而且仇视法国势力的安 南儒士也将会慢慢被清除掉 可见法国殖民 者是想通过文字的改革来消除越南汉学传统 逐步达到在远东建立一个小法国的目的 但汉字在越南地区使用几千年 早已被越 南人亲切地称为 咱们的字 c h ut a 由于汉 字伴随着汉文化的传播在越南扎下了深根 越 南人也称汉字为 儒字 c h un h o 法国人要 想在越南境内推行西文谈何容易 1 9 世纪末2 0 世纪初 越南抵制西文的现象屡屡出现 如爱国 志士武继 1 8 1 8 1 9 0 5 就曾写有 却学西字 一诗 中州教化久渐磨 心舌心声换了何 笔紊鸾书难下手 音非鹬舌反敖牙 铸人楷范怀先进 鸣世文章忆故家 谓我歌谣知我者 我先我后我儒科 法国推行西文的目的是要铲除汉学影响 但要培养越南人对字母文字的感情 还得先依 靠汉学 当时的法国官员利拉雅就曾建议 翻 译一些中国的古典作品 这样安南人就不会反 对学习字母文字了 于是 1 9 0 1 年 农古民 谈 上刊登了法国人加纳瓦雅翻译的 三国演 义 桃园三结义内容及其对三国人物的评点 越 南的民众早已熟悉三国故事 现在他们能读到 用符合自己口语的文字翻译的 三国演义 自 然感到十分亲切 一时间需求大增 同时也带动 了其他作品的翻译 从此 中国古典小说的越南 读者不再局限于那些受过汉学教育的儒士阶 层 而是扩大到一切懂国语字 即拉丁字母文 字 的广大各阶层人中 仅1 9 0 7 1 9 3 0 年间就有 1 0 0 部中国古典小说被翻译为越南文 法国人鼓励和支持翻译中国古典小说 其 初衷是为了培养越南民众对字母文字的感情 但他们大概没有料到客观上引发了中国小说在 越南的翻译热吧 二 中国古典小说在越南的长期影响 越南民众喜读中国的古典小说译本 并非 一时兴起 也非中国方面主动输出 而是与越南 人长期对中国文学的偏爱有关 尽管由于天气 炎热潮湿 兵祸频仍等原因 目前越南汉喃研究 院图书馆仅保存了 雷峰塔 编号A 1 9 8 6 世 说新语补 V H v 1 0 5 尚友略记 A 1 4 5 1 阅微记节录 A C 2 6 5 金云翘传 A 9 5 3 V H v 1 3 9 6 V H v 2 8 1 1 2 神 仙 通 鉴 A 6 9 2 异闻杂录 A 1 4 4 9 一夕话 A C 5 5 1 等8 种中国重抄重印本小说 目前越南境内能 看到的中国古典小说善本虽不多 但透过越南 文人早期的汉喃小说能感受到中国各类小说在 越南的广泛而深刻的影响 越南最早的汉文小 说 岭南摭怪 约成书于1 4 世纪 就受到六朝志 怪小说 搜神记 以及唐代传奇 柳毅传 的影 响 约成书于1 5 世纪的喃传 王嫱传 则受到晋 人小说 西京杂记 的影响 越南的传奇小说系 列如 传奇漫录 传奇新谱 等都受中国文言 小说 剪灯新话 的影响 更为突出的是1 8 1 9 世 纪越南出现了对中国小说的改编热潮 这一时 期的喃字文学作品如 翘传 花笺记 平山 冷燕 二度梅 等等都是直接由中国才子佳人 小说演化而来 还有 越南的历史演义 皇黎一 统志 皇越春秋 等的创作都受 三国演义 等 转引自国英 概述法国殖民制度下的越南旧汉 学 载越南 汉喃杂志 1 9 8 7 年第1 期第5 4 页 河内 引自 越南文学总集 第1 7 卷 共4 2 卷 第 4 9 0 页 社会科学出版社 河内 2 0 0 0 年 参见 越 孙室用 1 4 世纪末至1 9 3 2 年南部越语 散文体小说体裁的形成与发展 博士论文第二章 越 平江 1 8 6 5 1 9 3 0 年南圻国语文学 青年 出版社 1 9 9 9 年 胡志明市 详参陈益源 越南汉喃研究院所藏的中国重抄 重印本小说 载于 东华汉学 第3 期 中国台湾花莲 东 华大学中国语文学系 第2 5 3 2 7 9 页 5 2 中国历史小说的直接影响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中国的古典小说还被越 南艺人改编成民族戏曲演出 据越南学者统计 其民族戏曲中五分之四取自于 三国演义 封 神演义 西游记 等作品 在越南几乎所有的 人对关公 张飞 孙悟空 曹操 刘备 猪八戒 纣 王等人物形象都十分熟悉 孟昭毅 东方文学交 流史 中曾说越南 经常将中国古典小说中的故 事改编成越南各种戏曲 其中不排除参考了中 国古典戏曲的可能性 尤为突出的例证是 越南 是先有三国戏 后有 三国演义 译本的 在英国 博物馆收藏的5 0 多种越南木刻版剧本中 有9 种 是关于三国故事的 它们虽然未刻明年代 但 根据用喃字夹杂汉字写成的形式分析 估计为 1 9 世纪以前的剧本 剧目有喃字文本的口从剧剧 本有 三顾茅庐 江左求婚 花烛传 荆州 赴会 华容道 截江传 当阳长坂 等 引文中提到的 英国博物馆收藏的5 0 多种 越南木刻版剧本 据说其复印件曾经送给河内 汉喃研究院 被当作越南民间口从剧剧本研究 而陈荆和先生1 9 4 4 年访问顺化时 也看到保大 书院收藏有 翠翘演传 嘉翘演传 忠孝神 仙演传 中事中说演传 三国演歌 宋岳 飞演传 刘天锡演传 回生宝演传 大雄 演传 陈蒲演传 咸和演传 徐盛演传 花笺演传 李凤庭演传 风月曲演传 五 虎平西演传 天送奇缘演传 乌鹊演传 好人报义演传 杨振子演传 玉鸟奇缘演 传 两个诈婚演传 御文君演传 觉宽演 传 汉高祖演传 雷峰塔演传 觉生缘演 传 古传演义 万宝呈祥传记 万宝呈祥 演传 三国演传 等近5 0 种 演传 歌剧台 本 其中不少是跟中国小说有关的 另外 从 越南汉喃文献目录提要 中 还可看到不少 来自中国小说的剧本 如 三国演歌三顾草庐 是根据 三国演义 所撰的口从剧 共四回 演述 刘备三次邀请孔明辅佐国事的故事 喃文 西 游记演传 是根据 西游记 所撰的口从剧 共1 0 0 回 内容为唐玄奘跋山涉水往西竺求经的故事 金石奇缘 裴有义撰 喃字文从剧 内容为莆 州之子 文武兼备的状元金玉与贫穷郎中之女 窈窕淑女石无瑕的传奇爱情经历 题材来源于 清代静恬主人的 金石缘 越南古代戏曲中以 三国演义 为题材的剧本最多 1 9 1 0 年至1 9 4 4 年 越南就出版了有关三国故事的剧本2 1 种 三国演义 受到我国人民的无比喜爱 不少根 据三国演义改编的古代戏剧以及口从剧 嘲剧演 出经久不衰 由于喃传的传唱 戏曲的演出 许多中国古 典小说的题材内容早已为越南民众所熟悉 甚 至将它们当成本国文学遗产的一部分 一旦他 们能够阅读 自然愿意一睹这些耳熟能详的作 品 越南著名学者邓台梅先生 1 9 0 2 1 9 8 4 年 越南前社科院院长 文联主席 在谈及 三国演 义 对其童年的影响时说 我的祖父曾对我的 叔父们说 金圣叹好评小说 人多薄之 可是 我发现大人们仍喜欢看小说 所以我也看起小 说来 开始 我顺手抓到 三国 真太好了 我 完全被它迷住了 对那些所谓 天下大事 都略过去了 可是看到有关曹操 孔明的段 落就不同了 连吃饭时都不愿把书放下 我读 着 读着 快乐与悲怆轮番扣击我的心扉 记得 有一次 夜已深了我还在读 祖母醒来把书抽 走 逼我上床才算罢休 可见越南人对中 国文学的熟悉程度 尽管当时越南读书人同中 国一样视科举为正途 小说的地位不及诗歌 但 无法阻挡读者对 三国演义 等中国古典文学的 喜爱 足见其魅力所在 越南学者杨广瀚在其 越南文学史略 中也 见该书第二编 中国和东南亚文学编 第七节 中 国古典小说在越南 第2 4 9 页 天津人民出版社 2 0 0 1 年8 月 见陈荆和 顺化城研究旅行杂记 载 台湾文 化 第三卷第五期第1 3 1 7 页 中国台湾文化协进会 1 9 4 8 年6 月 刘春银 王小盾 陈义主编 越南汉喃文献目录 提要 台湾中央研究院文史哲研究所 2 0 0 2 年 中国台 北 越 潘继柄译 裴杞校订 三国演义 前言第3 页 普通出版社 河内 1 9 5 9 年 越 邓台梅 在学习和研究的道路上 第2 集 文 学出版社 河内 1 9 6 9 年 第1 9 1 1 9 2 页 5 3 提到 当国语刚开始在民间普及时 国文书籍无 法满足读者的需要 一些书店遂请儒家学者把 中国的古典小说如 西游记 征东 征西 三国演义 等等翻译成国文 他还认为越南 语拉丁化后翻译外国作品经过了这样三个阶 段 即首先翻译中国明清小说 其次是翻译中国 的经典诗文 最后是翻译法国的现代作品 从实 际情况来看 虽然当时法殖民统治着越南 法国 文学也是世界上最丰富的文学之一 但越南译 介的作品仍以中国古典小说为先 为主 其中原 因不言而喻 三 越南报刊业和印刷业对翻译的推动 2 0 世纪上半叶中国古典小说在越南大量翻 译 是以商品形态出现的 与这一时期越南报刊 业和印刷业的推动有密切的关系 1 8 6 5 年越南南方出现了法国人创办的第一 份国语报 嘉定报 此后 越南的报刊业逐渐兴 盛起来 大南同文报 大南新报 六省新 闻 印支杂志 南风杂志 友声 民声 妇女新闻 等等报刊 许多中国小说都是先通 过报纸刊登评介或连载 然后才出单行本的 如 前所述 三国演义 就是一例 不少翻译人士本身就是办报人 如曾经翻 译过 三国演义 的越南南方著名翻译家阮文 咏 就于1 9 0 7 年创办 登古丛报 此后 还主办 多种报纸和杂志 发表大量文章 他还和法国人 联合开办了越南北方第一个印书局 印刷他的 译作和著作 关于这一点 在杨广瀚的 越南文 学史略 中可以明见 他 指阮文咏 1 9 0 6 年从 法国马赛参加博览会回来 请求辞职而开始经 商 首先跟一个法国人合伙开办了一个印刷厂 把 金云翘 三国演义 翻译成国语出版 自 1 9 0 7 年起他开始进入报业 越南报刊业和印刷业的发展带来了中国古 典小说在越南大量而集中的翻译 也促进了越 南文字改革的顺利进行 并在这三者之间形成 了良性循环 新文字解决了书面语与口语脱节 的矛盾 又便于书写 所以逐渐开始流行起来 文字易学后 扫盲速度快 越南人的识字率很快 上升 民众对于文化知识的渴求也增加了 可是到哪里去找书读呢 读完了 宫怨吟曲 又 读 翘传 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几十种 读得快的 人三天就读完了 由于上述原因 我们决定出 版这套丛书 名之为 喃译外书 每周出版一 本 这所谓 喃译外书 主要是中国古典小 说 而每周出版一本则可见当时越南印刷业的 发展对翻译的推动 此外 翻译热形成的原因还与华侨有关 1 9 世纪末2 0 世纪初广东 福建等地大量华侨移居 越南 中国古典小说译本的底本很可能有一部 分为华侨带入 不仅如此 不少华侨还亲自参 与翻译 比如李玉兴就曾于2 0 世纪2 0 3 0 年代翻 译了 七国志演义 飞仙天宝演义 江湖义 侠 凌云剑客 女霸王 蓬莱仙客 漂 流侠士 青天大侠 仙剑 小侠复仇 烟花奇史 云天岭 终南血恨 等十几部 小说 三 翻译作品在越南的影响 中国古典小说在越南翻译 对越南的语言 文字 文化生活 文学创作等各方面都产生了很 大的影响 大量作品的翻译 不仅推动了新生的 拉丁化字母文字的普及 而且丰富了越语的词 汇 也丰富了越语散文作品的句式和表现手段 另一方面 越南人在这一时期这样利用自己的 母语来阅读如此多的中国文学作品 扩大了视 野 提高了审美趣味 对广大人民的欣赏水平和 文化生活的提高起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 中国古典小说与法国 现代作品在越南的翻译对越南新文学萌芽和发 展产生了巨大影响 比如2 0 世纪初的越南现代 文学当中有不少以妖魔鬼怪为题材的作品问 世 大都是受 聊斋志异 的影响 世旅的 蒲松 龄斋 就是其中最成功的作品 其实不独聊斋如 越 杨广瀚 越南文学史略 第4 1 6 页 颜保 越南文学与中国文化 载 东方比较文学 论文集 第2 7 5 页提到此语为潘继柄在他的 三国演义 译本首版 1 9 0 9 年河内出版 序言 卢蔚秋编 湖南文艺 出版社 参见颜保 中国小说对越南文学的影响 载 法 克劳婷 苏尔梦编著 颜保等译 中国传统小说在亚 洲 第1 9 1 2 3 6 页 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北京 1 9 8 9 年2 月 5 4 年份翻译中国小说的数量越南原创小说数量 1 9 0 410 1 9 0 510 1 9 0 61 30 1 9 0 71 20 1 9 0 880 1 9 0 940 1 9 1 070 1 9 2 426 1 9 2 512 4 1 9 2 612 3 1 9 2 713 0 1 9 2 814 5 1 9 2 91 53 2 1 9 3 082 3 此 其他作品如 三国演义 西游记 水浒 等等许多古典小说的翻译 影响和研究也类似 一些作家出于对中国小说人物形象的热爱 还 将他们用来作自己的笔名 比如2 0 世纪初期最 著名的拉丁化国语小说家胡表正 1 8 8 5 1 9 5 8 原名胡文长 其更名为 表正 据说是因 为梁山头号英雄晁盖有此别名 而赵唐世走上 办报道路时取名为赵公明 就因为他崇拜宋江 而 公明 据说是世人对宋江的尊称 需要说明的是 2 0 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