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人乳头瘤病毒相关疾病预防策略专家共识

摘要人乳头瘤病毒(HPV)是全球范围内常见的可通过性传播的病原体。男性感染HPV可能引发肛门生殖器疣、肛门癌、口咽癌及阴茎癌等多种疾病，近年来这些疾病在许多国家和地区男性中的发病率呈上升趋势。本共识旨在系统梳理男性HPV感染及相关疾病的流行病学特征、一级预防和二级预防策略，并在宣传和健康教育、疫苗接种、筛查方法等方面形成推荐意见，为预防男性HPV感染及减轻相关疾病负担提供理论依据与实践指导。预防；二级预防前言直以来，我国高度重视HPV相关宫颈癌的防治工作，在2023年提出《加速消除宫颈癌行动计划(2023-2030年)》,明确通过接种HPV疫苗、筛查、治疗等措施来有效防控宫颈癌并最终实现消除宫颈癌的目标[1¹。男性同样面临HPV感染及HPV相关疾病如肛门生殖器疣(AGW),以及肛门、口咽、阴茎等部位恶性肿瘤的威胁2]。然而，我国男性HPV感染及相关疾病的防控工作起步较晚，流行病学和疾病负担的基础数据较少，且缺乏统一规范的筛查标准。的立场文件，多次组织流行病学、免疫规划、病毒学、肿瘤学、等级，本文的证据等级分为：1类，基于高级别证据，专家意见高度一致；2A类，基于高级别证据，专家意低级别证据，专家意见高度一致；2B类，基于低级别证据，专家意见基本一致，基于高级别证据，专家意见存在争议；3类，据梳理和线上投票，形成专家共识的推荐级别。见表1。本文形共识1:推荐加强男性HPV预防相关知识的宣1类共识2:推荐在男性HPV防控利益相关机构和群体中开展HPV预防相1类1类1类1类共识6:推荐包皮环切作为预防男性HPV感共识7:推荐加强多病共防，建立HPV感染及相关共识9:推荐高危型HPV持续感染的男性进行肛门癌、口咽癌及阴共识10:推荐在重点男性人群中推广HP意见明显分歧2个功能区域³]。其中，早期基因(E1~E7)主要调控病毒的复今为止，已鉴定出超过200种HPV43。根据致病性不同，HPV可18、31、33和45型)则是宫颈癌、肛门癌、阴道癌、外阴癌、阴茎癌及口咽癌等多种恶性肿瘤的重要危险因素5。抑癌蛋白的作用实现。E6蛋白可通过泛素依赖途径诱导抑癌蛋HPV感染率高达85.1%。男性HPV感染率在25~29岁达到峰值，此后趋于稳定或略有下降，感染率的年龄分布特征可能与性活跃状态有关8]。此外，吸烟也是男性感染HPV的重要危险因素，多项研究表明吸烟可显著增加男性口腔部位HPVO绝大多数男性感染HPV后，会在4~24个月内清除，仅有少部分人会持续感染，进而导致多种疾病。是否发生清除及清除病毒所需时长受机体免疫状态、性行为方式及生活行为方式的影响 [14]。HIV感染及其他原因引发的免疫抑制状态是HPV持续感染及疾病发生的危险因素[15-16]。此外，发生过男男性行为以及其他不安全性行为、吸烟、饮酒、未进行包皮环切的男性HPV清除的可能性低，病毒清除所需时间也更长[15,17-18]O2.2男性HPV感染相关疾病的流行病学特征未被机体清除的HPV在宿主体内引发持续感染，可导致包括肛门、口咽、阴茎等多个部位的病变。近年来的流行病学数据显示，大多数地区男性HPV相关疾病的发病率呈逐年上升趋势，这染和相关疾病不仅威胁着男性的身体健康，还对其生活质量和心AGW的发病率为160/10万人年~289/10万人年，20~29岁人群中发率较高，约为20%~30%[25,且会随着随访时间延长而升高，统带来严重的经济负担[27]。2017年流行病学监测数据显示，24/10万~30/10万[28]。广西壮族自治区柳州市进行的人群研究万人年(95%CI:16/10万人年~237/10万人年),过去12个月自我报告AGW的发病率为235/10万人年(95%CI:117/10万人年~420/10万人年),而国家法定传染病报告系统记录的报告发病率仅为18.3/10万人年(95%CI:17.8/10万人年~18.7/10万2.2.2复发性呼吸道乳头状瘤病(RRP)岁左右的婴儿期和7岁以内的早幼童期，另一个为40~50岁的中发病率为4.3/10万[32-33,而欧洲报道的仅为0.17/10万34],的地区差异，美国的调查数据为1.8/10万[32],而我国缺乏相应外报道RRP的恶变率为3.0%~6.2%[36。此外，RRP具有高度复发2.2.3肛门癌是肛管和肛周部位的恶性肿瘤，主要由高危型HPV中的与死亡数据库估计，全球每年约有5万例新发肛门癌病例，其中男性病例2.2万例，发病率为1/10万~2/10万[37J。我国学者分析了中国肿瘤登记年报数据，结果显示，2018年我国共有1894全球男性肛门癌患病率逐年上升，患病人群中20~49岁男性占大义为过去12个月内与>1人发生过性行为)、AGW史和吸烟。男性HIV感染者和MSM等人群肛门癌发病风险较高40],男性HIV感染者的肛门癌风险比未感染HIV的男性高19~28倍，其发病率可达到46/10万人年~131/10万人年，此外，未接受抗反转录病2.2.4口咽癌是原发于舌根、扁桃体、软腭、口咽侧壁与口咽后壁的恶性肿瘤[43],12%~63%的口咽癌与HPV16型、HPV18型等高危型HPV烟、饮酒等其他因素导致的口咽癌发病年龄[46]。口咽癌的分布呈现出明显的性别差异，男性口咽癌的患病率约为女性的3倍[47-48]。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统计的数据显示，美国每年新增约5.3万例口咽癌病例，新增病例中70%以上为男性[49]。口腔性行为是男性口腔部位感染HPV和发生HPV相关口咽癌的主要危险因素[44],近年来，男性口腔HPV感染率及相关的口咽癌发病率随着口腔性行为的增加呈上升趋势[50]。我国国家癌症中心定期报告的全国癌症发病率和死亡率统计数据显示，2022年我国男性口咽癌的发病率为3.87/10万511,2007-2015年我国口咽癌新发病例年均增长4.4%(95%CI:1.2%~5.1%)[21]。2.2.5阴茎癌是一种罕见但十分凶险的恶性肿瘤，全球每年新发阴茎癌病例为3.6万52]。约36%~40%的阴茎癌病例是由高危型HPV持续感染引起，HPV16型是主要的致病型别53]。阴茎癌的发病率存在显著的地区差异[52,54],在亚洲、欧洲和北美地区，阴茎癌的发病率较低，约为0.4/10万人年~1.0/10万人年55];而在非洲部分国家，阴茎癌发病率较高，乌干达阴茎癌的发病率可达6.3/10万人年[52,5563。这些地区阴茎癌的高发与高危型HPV感染率高、未进行包皮环切和个人卫生习惯不良密切相关。我国阴茎癌疾病负担数据较为匮乏，Fu等54]基于癌症五大洲数据库的分析结果显示，2020年我国阴茎癌新发病例为4.6万，居全球第2位，仅次于印度；1998-2012年，我国阴茎癌新发病例年均增长1.6%(95%CI:0.1%~3.2%)。3.男性HPV相关疾病的一级预防3.1宣传和健康教育宣传和健康教育是提升男性HPV认知并采取预防措施的重减少污名化。为了使宣传更高效，应针对HPV感染及相关疾病的高风险群体进行多渠道宣传。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或乡镇卫生院作为基层公共卫生网络的核心节点，可结合定期健康体检、疫苗接种活动等机会开展直接健康教育。此外，社会组织可以通过举办讲座、线下线上互动活动等方式在MSM、多性伴男性和男性HIV感染者等重点男性人群中发挥有效的宣传作用。同时，也可以利用专业健康管理软件和在线平台发布科普内容，通过精准推送提高宣传和健康教育的效率。专家共识1:推荐加强男性HPV预防相关知识的宣传和健康教育目前，男性对HPV预防相关知识的认知水平普遍较低且存在加强该群体HPV预防相关知识的宣传与健康教育。在宣传与健康教育过程中，应从生殖健康和肿瘤预防的科学角度切入，弱化与高危性行为和性取向相关的标签化描述，降低受众的心理压力，减少不必要的歧视和污名化，进而提高男性HPV预防相关知识的专家共识2:推荐在男性HPV防控利益相关机构和群体中开男性HPV预防知识的宣传需要利益相关机构协同参与6。医疗卫生机构与社会组织、社区团体和学校等应密切协作，在经过领域内专家的专业培训后，共同努力并持续推动男性HPV预防宣传与健康教育工作，形成长效机制，确保宣传与健康教育效果能维持较长时间。同时，男性HPV预防知识的校园宣传与健康教育应与家长教育相结合，通过提升家长的健康意识，促进青少年苗(针对HPV16、18型)、四价HPV疫苗(针对HPV6、11、16和18型)以及九价HPV疫苗(针对HPV6、11、16、18、31、33、45、52和58型)。疫苗的基本情况以及对男性的推荐意见见表表2全球及中国已上市HPV疫苗及男性适应证(截至2025年7月31日)双价HPV疫苗(大肠埃希菌)双价HPV疫苗(毕赤酵母)(杆状病毒)四价HPV疫苗(酿酒酵母)(酿酒酵母)九价HPV疫苗(大肠埃希菌)无定型羟基磷酸硫佐剂全球/中国境内上市时间中国男性适应证获批时间-2025年1月2025年4月HPV16/18型感染引HPV6/11型感染引起的生起的肛门癌，HPV6/11型感染引起的生HPV16/18型感染引起的中国男性适应证殖器疣(尖锐湿疣),中国男性推荐接(0-2-6月)(0-2-6月)3.2.2HPV疫苗的有效性及安全性多项随机对照临床试验研究及上市后的真实世界研究均表明，接种HPV疫苗能够显著降低HPV感染率以及相关疾病的发生率。二价HPV疫苗能够在男性中诱导强烈的免疫反应[59603,然而，二价HPV疫苗在男性中预防HPV感染及相关疾病的有效性数大量临床数据显示，四价HPV疫苗能够有效预防男性肛门生殖器、口咽及阴茎等多个部位HPV感染；同时还能预防AGW及肛门、阴也能够产生针对疫苗覆盖型别HPV的免疫反应，预防相应HPV型别感染[71-75]。在9~15岁男性青少年中，力超过90%,能够有效预防HPV感染及阴茎、会阴和肛周部位的病变[76]。而HPV疫苗在预防男性口咽癌及RRP方面的作用仍需进一步研究。此外，男性中HPV疫苗单剂次接种效能的研究逐渐增多。现有研究证据表明，单剂HPV疫苗能够诱导足够强度的免疫反应77]。在全球范围内的广泛应用中，HPV疫苗的安全性得到了大量临床试验和大规模监测数据的验证[76]。HPV疫苗的总体安全性极高，其潜在不良反应的风险远低于其预防疾病的显著益处。接种HPV疫苗后最常见的不良反应为轻微局部反应如注射部位的疼痛、红肿和硬结，这些反应通常在数小时到数天内自行缓解；此外，一些接种者可能会出现疲劳、头痛、轻微发热或恶心等全身性症状，但这些症状大多为轻度且短暂，不会对健康造成长期影响。严重不良反应的发生率极低，如过敏性休克的发生率仅为百万分之一左右[78-79]。在免疫功能低下的个体中，疫苗也表现3.2.3男性HPV疫苗接种策略在男性中推广HPV疫苗已成为消除HPV相关疾病的重要公共[81-92]。截至2025年5月29日，全球有81个国家将男性HPV疫苗接种纳入了国家免疫规划93]。但男性HPV疫苗覆盖率仍有待提高，WHO对2010-2019年全球HPV免疫覆盖率的估计显示，2019年全球范围内仅有5%的男性完成了单剂次HPV疫苗接种，4%完成全部剂次的HPV疫苗接种；<15岁男剂次的接种[94]。疫苗的推荐接种年龄上限通常为26岁，但对于≥27岁、具有较 大化，因此推荐将HPV疫苗接种时间设定在9~14岁。虽然14岁专家共识3:推荐符合接种条件的男性接种HPV疫苗常为26岁，但对于≥27岁、具有较高感染风险的男性，接种疫苗仍可以提供一定的保护效果[87J。在已感染部分HPV型别的男性中，疫苗仍能够预防其他型别的感染和相关疾病97]。此外，男性接种HPV疫苗还能减少病毒通过性行为传播至女性，间接助专家共识4:优先推荐9~14岁男性接种HPV疫苗对于一般男性，WHO及各国指南均建议9~26岁的男性接种疫苗89]。首次性行为之前接种能够获得最佳的免疫效果，因此疫苗接种的年龄分层建议本质是“以最小成本实现最大健康收益”的公共卫生决策，精准覆盖9~14岁最佳免疫年龄段，从而最大化疫苗效力。专家共识5:优先推荐重点男性人群接种HPV疫苗等群体[95]。这些男性HPV感染及相关疾病的发生风险较高，应优先接种疫苗。特别是在MSM中，接种HPV疫苗可有效降低AGW易发生HPV持续感染及癌变[99];通过优先为男性HIV感染者接种疫苗，可针对性降低男性HIV感染者HPV相关疾病的发病率。对于男性HIV感染者，无论年龄或抗病毒治疗情况，应尽早接种HPV疫苗，尽可能接种3剂次HPV疫苗，优先接种覆盖更多型别3.3其他一级预防策略但现阶段仍面临全球疫苗覆盖率不均、资源匮乏地区可及性不足，以及现有疫苗防护谱系有限等问题，亟需其他可及性高的防控手皮，达到充分显露阴茎头的一种术式，包皮环切可作为HPV感染及相关疾病防控的补充措施。研究表明，未切除的包皮内黏膜环境潮湿且富含朗格汉斯细胞，易成为HPV等病原体滞留和感染的降低黏膜破损风险，从而阻断病毒侵入的物理路径[103]。此外，随机对照试验证实，包皮环切不仅能降低35%的HPV感染风险，还能协同减少HIV等其他性传播疾病感染[104]。专家共识6:推荐包皮环切作为预防男性HPV感染的干预措施在HPV疫苗覆盖率不足(尤其资源匮乏地区)且疫苗覆盖型别有限的现实背景下，包皮环切作为低成本、单次干预手段，可有效弥补疫苗预防的局限性，为重点男性人群提供长期保护MSM中，都不会引起风险补偿(如性伴数的增加和安全套使用的疫苗外的补充措施。HPV感染与HIV、乙型肝炎(乙肝)等性传播疾病存在生物学关联，HPV导致的黏膜损伤可通过协同致病机制增加HIV感染监测未将HPV感染和其他性传播疾病的生物学关联纳入考量，多HPV相关疾病的防控需依赖疫苗接种、筛查、临床治疗等多环节数据联动，但现有监测系统多为“碎片化”管理，缺乏跨病种的数据整合。整合现有性传播疾病监测平台，将HPV流行病学数据与疫苗接种、筛查覆盖率及依从性等指标纳入统一监测系统，既可避免重复建设，又能通过多病种数据交叉分析识别高危人群，有效弥补现有男性HPV感染及相关疾病流行情况数据的不足，动态优化防控策略，提升监测系统效率，助力男性HPV感染及相关疾病的防控。专家共识7:推荐加强多病共防，建立HPV感染及相关疾病监测体系建议在现行性传播疾病监测平台中纳入HPV感染监测，充分利用现有监测平台的资源，依托现行监测系统建立全国性的HPV筛查覆盖率和依从性等指标，通过监测数据指导人群干预策略的制定和资源调配。此外，应加强HPV与HIV、梅毒、乙肝等疾病4.1早期筛查接种HPV疫苗可显著降低男性感染HPV的风险，但不能完全预防所有和HPV感染相关的疾病。定期筛查仍是HPV相关疾病防控的重要措施。目前HPV感染及相关疾病筛查方法包关的筛查能有效提升筛查效能。在推广HPV筛查方法的过程中，应着重推进筛查流程的标准化建设，通过制定统一的操作规范与技术标准，有效降低医疗机构间的技术异质性，从而确保筛查结果的一致性与可靠性。特别是在医疗资源相对匮乏地区，通过实施标准化培训体系并建立质量控制机制，可显著提升筛查效率与结果准确性。专家共识8:推荐重点男性人群接受HPVDNA检测男性HPV检测最常用的方法是利用PCR及其不同变体进行HPVDNA扩增，该技术灵敏度高，能够检测到低至3.9拷贝数的测操作规范和技术标准，内容应涵盖肛门、口咽及阴茎等不同部位采样流程、检测方法及结果解读。在此基础上，推荐重点男性专家共识9:推荐高危型HPV持续感染的男性进行肛门癌、口咽癌及阴茎癌早期筛查持续感染高危型HPV显著增加了肛门癌、口咽癌和阴茎癌的对于高危型HPV持续感染(同一高危型HPV同一部位中连续≥2次检测阳性，且间隔时间≥6个月115])的男性，建议进行相应建议采用高分辨率肛门镜结合病理学检查等手段，早期发现肛门上皮内瘤变及其他癌前病变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