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部改革的陷阱”：层次性分析及理论拓展(下)

1、    “局部改革的陷阱”：层次性分析及理论拓展(下)         三、“局部改革的陷阱”及其理论拓展从“局部改革的陷阱”在市场经济不同层次性制度安排改革中的实际结果来看，虽然激进主义的“局部改革的陷阱”理论有其局限，但的确揭示了转型经济中的一个突出问题，即“既得利益集团”对顺利转型的威胁。必须承认，“既得利益集团”在全面改革和局部改革中都容易形成和产生，尤其是在不正确的改革次序中，“既得利益集团”的形成更加容易。在全面改革的格局中，“既得利益集团”虽然在微观层次上难以快

2、速形成，但在中观层次上大量滋生；在局部性改革中，“既得利益集团”虽然在中观层次上受到束缚，但在微观机制的转换中也一度演化出尖锐的社会矛盾。因此，无论是全面改革，还是局部改革，“既得利益集团”的问题都必然影响社会制度的创新和市场经济的制度安排。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改革作为社会利益的大调整，既得利益者和利益受损者同时存在，市场运行机制中“胜者通赢”(winner-take-all-markets)的现象：会进一步加剧既得利益者的优势地位，而使利益受损者处于更加不利的处境。因此，转型过程中容易形成“既得利益集团”和“利益受损集团”在社会制度、秩序等方面的严重分歧和对立，社会必须对二者做出恰当的制度激

3、励和约束。如果改革利益受损者长期得不到应有的补偿，任何改革都将陷入与目标设想不一致的发展轨迹，并最终失败。钱颖一认为，局部性改革存在两种相反的可能性，一方面，分阶段的序列改革将在每一个阶段都拥有获得选民支持的优势和继续改革的动力；另一方面，由于初期的局部改革可能会产生新的“既得利益集团”并阻碍进一步的改革。这个研究的价值就在于克服了国际转型经济学将“既得利益集团”作为“局部改革的陷阱”的理论局限性，并以中国经验明确强调了局部改革中通过阶段性调整和保证改革公平来避免陷阱的可行性。但从市场经济制度的层次性来看，“既得利益集团”事实上是一种改革病，并不完全决定于改革措施的不同，而是与市场经济制度的层

4、次性安排相联系，并反映出无论全面改革还是局部改革都无法完全回避的“既得利益集团”难题。这反映了市场经济改革的复杂性和艰巨性，并在实际上对改革提出了明确的导向性要求，即无论是全面推进的改革，还是局部先行的改革，改革都必须建立在全民利益改进的基础上。局部改革和全面改革的差异会因不同的改革速度形成截然不同的效果；快速的局部改革和全面改革相比较，局部改革的优势就在于阶段性调整比较容易，而全面改革的阶段性调整比较困难，尤其是在陷阱形成之后。但结合市场经济层次性制度安排来看，对来自改革过程中的“既得利益集团”和“利益受损集团”，通过相应的改革措施实现利益上的调整，通过宏观层次上的制度安排，弥补微观、中观层

5、次上的改革漏洞，应该是改革中的重要内容。而这必须通过相应社会制度的创新化解改革中“既得利益集团”的形成和改革的疏漏，凝聚改革共识，增强改革动力，有效地避免经济转型陷入“既得利益集团”反对改革的陷阱之中。四、研究主题进一步拓展基础上的三点结论第一，在转型中起主导作用的是对市场经济的目标认识。激进方式和渐进方式并不反映转型目标认识上的差异，而是转型方式的不同；除了速度的显著差别，一项改革措施究竟是激进的还是渐进的很难区分。有些表面上渐进的方式可以产生激烈的后果，有些激进方式的后果也许是恰到好处的。因此，转型的实践模式并不在于究竟采取了何种方式，而是决定于人们对转型目标市场经济的理论认识。马克思主义

6、经济学把社会制度和市场经济看作是不同层次的制度安排。把价格机制看作是通行于商品经济社会的价值规律之作用形式，属于经济基础的内容；社会制度作为上层建筑固然要反映其基本特征，但社会制度有其独立和能动性的基本特征，在市场经济的研究中二者并不相互取代。但在西方经济学学者中并不存在这种理论认识，把价格机制等同于市场经济，把市场经济等同于资本主义，恰恰是他们共同的理论特征。因此。他们对于转型目标的理解决定了他们的转型方案设计。青木昌彦认为，转轨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初始局面或共产主义政权的遗产、最终目标应以哪种市场体制为蓝本以及由前者向后者推进的过程，即转轨的顺序、速度等等。新古典主义的拥护者把瓦尔拉范式作

7、为最终目标，他们坚持认为要达到此目标，最佳的道路是采取大爆炸的方式，从而尽快摆脱这些国家的初始局面。但东欧遗产的政治现实使得这种方式站不住脚。这是非常深刻的经验总结。因此，表面上都是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但对市场经济的不同理解其实所反映的恰恰是主导转型国家的市场经济指导理论上的差别。第二，主导转型过程的政治架构，决定转型过程的具体特征，特别是转型是否具有可控制和可调整的特点。不同国家的转型实践在速度、全面改革与局部改革以及次序性等方面的差异，理论上受制于对市场经济的理解不同，但在具体的转型实践中完全取决于是否具有制度约束刚性。制度约束刚性的转型价值就在于使转型过程从自发状态转向自觉状态，

8、增强转型的可调整性和可控制性，及时纠正在不恰当的次序性改革、速度以及全面改革与局部改革中出现的问题和漏洞。对改革中不同利益集团的诉求加以平衡和调整，而不是放任转型中的改革按照惯性发展。制度约束刚性对经济转型成功的重要性，其实最初在苏联、东欧改革的方案设计者眼中有一定的清醒认识。但后来利用“机会之窗”，创造白板效应，保证改革的不可逆转性，实现完全市场经济的思想完全占据了主导；社会秩序也被引向了相反的方向，转型失控社会制度的变革就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因此，转型经济中制度约束刚性的发挥不是没有条件的，首要的条件就是必须增强适应市场经济制度自身的创新能力。在此基础上，才能对改革次序性、速度及全面改革和

9、局部改革等关系转型实践模式的问题做出准确的思考，使经济转型道路具有主动转型形成的模式特征，而不是被动转型所必须出现的一般特征。第三，必须强调的是，对转型中所涉及的改革次序性、速度及全面改革和局部改革、既得利益集团等这些核心问题，要形成正确的认识，必须增强对市场经济层次性制度安排的理论认识。在不同的转型阶段和具体的改革问题上，并不存在固定不变的改革措施和手段，把握住市场经济制度构建的层次性原则，具体的改革问题完全可以采取更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但从不同国家的转型实践来看，市场经济层次性的制度安排与具体转型实践模式的关系在于转型必须层次性推进，阶段性发展，不存在一步跨越壕沟的现实可能性。而且，凡是改革都涉及利益的调整，放任市场机制的结果必然是社会的两极分化，一部分人享受改革成果，而另一部分人承担改革成本，这都会使改革者改革的合法性遭受社会的质疑。所幸的是，中国的转型已经进入了宏观层次的市场经济体制完善和社会制度创新的发展阶段，经济转型已经渡过了因为次序性、速度、全面改革和局部改革这些转型难题所注定的改革风险，只要能够通过强有力的阶段性调整改善社会成员在改革成果分享上的不公，抑制影响社会政治框架的既得利益集团形成，实现社会主义制度创新，引导有利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观念的社会秩序培育，就能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