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劳动和劳动者的政治经济学分析

对劳动和劳动者的政治经济学分析 摘要：劳动是人类生命的起点，不经过劳动，猴子不会变成人，也就没有人类 的全部历史。诚然，劳动的形态一直在变。从“面朝黄土背朝天”到“办公室 收发指令”，从“满身油污”到“白领衣着”。人类用劳动使自己的劳动更多 地依赖于知识、技术和智慧，从而更好地享受劳动成果。于是，对货币的追逐 压倒了对实体经济的尊重，“资本”成了独立于人的精灵。然而，由美国次贷 危机引发的连锁反应，却给了这种幻觉一记重重的当头棒喝。诚然，无论劳动 的形态怎么发展变化，劳动是人类体力和智力的付出，这一点始终不可改变。 无论科技怎样进步，劳动都不可以离开劳动者本身。 一、劳动一般 劳动，是人的脑力与体力相统一的劳动力的使用，是劳动的质与量的统一， 是人的素质技能的体现，不论何种劳动，都是人的素质技能的综合运用；劳动， 是人成为人，并作为人存在和活动的根本，是人本质的核心。立足人性升华的 根据，是社会生活的基本内容。人的本质，以劳动为核心，以需要、交往和意 识为其主要因素。人本质的发展，就是劳动的发展，以及需要、交往、意识的 变化。其根据和标志是劳动所有者素质技能和社会地位的提高。人性，是人本 质的展开，是对人类本质属性的一般规定。人性升华，就是人本质发展的具体 表现。在这个过程中人性中所包含的动物性野蛮成分(如自私、虚伪、剥削、压 迫战争等)逐渐被克服。劳动所有者就是不以权力、资本和财富压迫奴役他人， 而以自由联合劳动来改造自己和世界的人。反之，凡是以权力、资本或财富压 迫奴役他人的，不管他是“劳心者”还是“劳力者”都是非劳动所有者，是 “非人” 反人类的人。劳动所有者，是劳动力所有权、生产资料所有权 和民主权的有机统一体。而统一的根据就在于劳动。劳动所有者，作为人本质 的体现者，他既是劳动的主体，又是社会的主体；而劳动者，作为劳动力的人 格化，他在资本与权力的统治下只是劳动的主体，而非社会的主体，他是处在 “人类社会史前时期”的劳动所有者，是劳动所有者的异化。人类解放的历史， 就是劳动所有者克服异化、成为其自身的过程，即劳动主体争取成为社会主体 的斗争史。正是在创造人类文明的历史进程中，劳动所有者不断提高着自己的 素质技能，以联合劳动和争取自由的斗争，实践着人性的升华，变革着人类的 社会。 二、 劳动者悖论 作为劳动者意识的概括，我们认为历史的主体就是劳动的人，是劳动者。 然而我们却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为什么这些作为历史主体，历史 的真正创造者的劳动者，虽然人数众多，千百年来却一直处于被统治、被剥削 的地位。而人数很少的剥削者却能稳稳地高居统治地位。 奴隶制是阶级统治的开始，其中出现了奴隶主和奴隶阶级的对立，奴隶主 要来自对外部氏族、部落的俘虏，以及购买。奴隶是主要劳动者，他们被强制 劳动，没有任何社会权利。奴隶主像对马、羊那样饲养奴隶，并役使他们。更 有甚者，奴隶作为“铁骨铮铮”的人，其价值竟然能和几把斧头相等价。 封建领主制社会，主要劳动者是农奴，他们的人身权属于领主，虽有独自 耕作小块土地的使用权，但农时先到领主的“公田”上劳作，然后耕作“私田” 。“私田”的收获，还要拿出一部分贡献给领主，余者自家消费。可见，农奴 的大部分劳动和劳动成果要归领主，他们也没有人身权，而且承包的“私田”， 又任由领主分配。 集权官僚制社会下，主要劳动者是农民，他们的人身权名义上属于皇帝， 因而有相对的人身自由，并拥有国家均配或个人买来的土地占有权，以及租来 的土地使用权。但在集权官僚制下，他们劳动产品的一部分或大部分，要被强 制地交给国家或地主。而国家和地主不仅以这部分产品维持自己的存在，更积 累了继续占有农民劳动产品的条件，由此巩固集权官僚制和地主经济，农民再 努力勤俭持家，也只能在辛劳中维持简答再生产。 资本雇佣劳动制度下，主要劳动者是产业工人。资本家用资本购买生产资 料和劳动力的使用权，组织生产经营，在将生产资料价值转化为产品的同时， 迫使工人生产出多于其劳动力使用权的价值，并为资本家占有。这个过程，使 劳动产生异化，它不再是劳动者主体的自由行为，而是被动的、被迫的行为。 同时劳动成果也不为劳动者所有和享用，而是被不劳动者所有和享用，并作为 继续雇佣工人的手段。劳动过程、劳动产品和劳动主体相异化，劳动者丧失了 作为主体所应有的地位、利益和尊严，被迫成为资本增值的“要素”和“资源” 。 笔者认为，劳动者是历史的主体，而却不是社会的主体，也未能是文明成 果的享受者，我把这称之为“劳动者悖论”。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 劳动者为人类的自由发展和自我实现准备了经济条件，但自己的劳动却主要甚 至不过是一种谋生活动。（2）劳动者是物质财富的主要创造者，但最后分配到 的人均财富却是最少的。（3）劳动者人数众多，却成为社会弱势群体。 三、 劳动者悖论原因探析 1.社会分工对劳动者地位的限制 我们一般把农业从采集业中分化出来，畜牧业从狩猎业中分化出来，大工 业从农业、手工业、商业中分化出来称之为三次社会大分工。其实这并非真正 意义上的社会分工，对于劳动者而言这只能说是劳动分工，而劳动分工并不等 于社会分工。真正意义上的社会分工是指社会实践活动从劳动中分化出来，第 一是生产资料的经营活动从劳动中分化出来，第二是精神文化生产从劳动中分 化出来，第三是社会公共管理活动从劳动中分化出来。 第一，物质资料生产分化为生产资料的经营和劳动的两部分。从客观上来 说，确实是劳动者素质技能提高的表现，也是历史的进步。投资或资产经营活 动与劳动分开来，不再直接与自然界发生作用，而是间接为劳动过程准备资金 等客观条件。诚然，生产资料的经营与劳动的分离也意味着生产资料的所有者 和经营者与劳动者的分离。所有者和经营者虽然人数少，但却处于物质资料生 产体系高端和顶层，控制着物质资料的生产、交换和分配的全过程，而劳动者 虽然人数众多，却处于物质资料生产体系的低端和底层，不得不接受所有者、 经营者的领导、支配、控制、指挥。 第二，精神文化生产从物质资料生产和劳动中分化出来，由于劳动者的劳 动主要是谋生手段，所以劳动者不得不用几乎全部力量和时间进行劳动才能维 持生存。劳动者几乎没有时间去提高精神文化水平。久而久之，劳动者从人类 精神文化发展中得到的益处也比较少，这无疑不利于劳动者精神文化水平的提 高，加剧了他们的弱势地位。 第三，社会公共管理从物质资料生产、精神文化生产中脱离出来，此时我 们需要这样一个委托代理机构能集合公民的权利来维护公共秩序。如果没有国 家政权等公共管理机构，不仅公共问题无法得到解决，即便是私人之间的争端 也会缺乏权威的裁决者。社会公共管理从私人生活中独立出来，同时也意味着 政府官员与社会成员的分离。大部分劳动者生活在社会的底层，离公共权力的 代表者最远，受到公共权力的保护和眷顾最少。自然劳动者的政治地位也低， 力量弱。 2.阶级统治者对劳动者的剥削 阶级统治的基础就是对工具、物质财富、自然资源的所有权，这是非劳动 者的统治阶级以暴力和欺骗所独占的，他们将这些劳动的物质条件和劳动者相 分离，来占据生产的支配地位。劳动者要劳动必须要经过非劳动者的容许，否 则劳动者的技能就得不到施展。更为重要的是，劳动者得不到必须的生活资料， 这是人类的异化时期。人以其劳动脱离了、超脱于自然动物的野蛮，但当劳动 改造了自然物，制造了工具和物质财富后，人类中的少部分人又因其不劳而获 将其本用于劳动的智力和体力，用于控制劳动者，形成暴力和欺骗，从而强化 了其动物性。 3.劳动者自身的弱点 （1）经济层面 在经济上，劳动者大都缺乏投资和经营、分工和交换、竞争和合作的意识 能力，而只能从事比较简单劳动或者某种被指定的职业来维持生存。劳动者所 从事的劳动大多在实体经济领域，而虚拟经济领域基本被大资本财团所控制。 股票、期权、期货、数字货币，这些新鲜的字眼似乎与劳动者根本没有丝毫的 关系。 （2）政治层面 占人口大多数的劳动者，经过两千余年传统的小农意识，他们只知道如何 适应集权统治，以求生存。劳动者大都长期地忍让服从，而缺乏平时积极参政 议政，推动政府不断地改良和改革的主体意识。在大多时候，他们缺乏组织能 力，其中每个个体都很难依靠自身的力量而改变其经济和社会地位。劳动者唯 一组织起来的集体行动，就是在统治集团陷入统治危机的时候，试图以政治暴 力方式来整体性达到经济上的解放。不过他们总是发现，他们所追求的是人间 天堂，而造成的不过是新的人间地狱。 （3）文化层面 在价值观和道德上，劳动者受统治阶级价值观的蒙蔽，不敢追求正当的权 利，同时否定个性的自由和发展，反而追求行为一律和结果一致的平均主义。 四、 劳动者素质技能的提高（内） 迄今为止，劳动者仍然是一个残缺不全的、有待完成的、挣扎前行的历史 主体。然而劳动的自由和解放，不可能依赖自然的力量，只有靠劳动者自身的 力量来完成。劳动的自由首 先是劳动者的自由，只有劳动者的自由才能带来占有自己劳动产品、主导生产 过程的自由；劳动的解放首先是劳动者的解放，只有劳动者的解放才能挣脱生 存手段的束缚、终结剥削与压迫的社会关系。在这个过程中，劳动者又必然会 采取这一形式，即通过否定劳动者自身来使自己达到自由、解放和全面发展。 这个否定是辩证的否定，是劳动者对自己的扬弃与升华，又必须依靠劳动者素 质技能提高来实现。 劳动者素质可以细分为身体素质、技能素质、科学文化素质与思想道德素 质。其中，身体素质是基础，它包括生理构成的各项指标、健康状况、寿命、 体能等；技能素质是主体，包括技术应用能力与技术创新能力；科学文化素质 是主导，包括受教育程度、科学知识与人文知识；思想道德素质是灵魂，包括 价值观、思想、道德、意志、精神状态等。身体素质是技能素质、科学文化素 质与思想道德素质发挥的前提和载体，任何技能素质、科学文化素质与思想道 德素质在生产中的发挥必须与劳动者的身体素质相结合。技能素质是科学文化 素质与思想道德素质在生产过程中的具体表现，是与生产活动最为密切相关的 素质。科学文化素质是技能素质的源泉，又是生产活动中技能素质的结晶。思 想道德素质的作用则是潜移默化的，它对身体素质、技能素质、科学文化素质 的形成和运用起着积极地引导作用，是身体素质、技能素质、科学文化素质的 升华。 千百年来，劳动者素质技能提高一方面创造出越来越丰富的物质与非物质 产品，变革着社会生产力；另一方面不断进行着对异化劳动的否定，通过自己 身份的转变，变革着社会生产关系。劳动者素质技能的提高，不仅仅代表了自 身生产能力的提高，更是一种对劳动的异化关系认识的深入，从而对自己阶级 自由的觉醒。伴随着人类进入资本主义，迎来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劳动者已 经具有了鲜明的阶级意识，具有了为争取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奋斗目标。他 们要做的，也不再仅仅是改善自己的生活水平或者单纯改变自己的身份，而是 要以革命的方式结束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制度。劳动者的素质技能，通过生 产过程的历练，通过对异化劳动的再生产，会提高他们对异化劳动的认知和理 解程度，从而唤起他们与剥削阶级斗争的勇气，最终通过消灭剥削阶级实现劳 动的自由和解放，并通过自由和解放的劳动实现对异化劳动的彻底否定。 五、 中国工会的建设（外） 劳动主义（劳动哲学）可以成为劳动者和工会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现代科 学和哲学的发展证明，在最一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与各门具体科学之间，存在 着一些贯通两者的中间环节，这些中间环节，一方面可以说是由一般世界观和 价值观向具体的、特殊的科学的下降；另一方面，它们又可以说是由具体的、 特殊的科学向一般世界观和价值观的上升，故而我们又可以把它们称之为“部 门哲学”，如自然哲学、科技哲学、经济哲学、政治哲学、管理哲学、历史哲 学、社会哲学、道德哲学、艺术哲学等等，它们分别建立于与其对应的具体科 学的基础之上，但又没有停留在各门具体科学的层面上，而是对各门具体科学 涉及的问题进行哲学思考，从而使具体科学和最普遍的哲学对接起来。劳动主 义（劳动哲学）以劳动者为主体的，劳动是经济的核心，而经济则是人以劳动 在交往中有意识地满足需要的社会活动。这种哲学思想继承和延续了马克思对 劳动的强调。劳动主义（劳动哲学）也可以说就是马克思主义学说的一种具体 化，正是在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的指导下，劳动哲学才得以建立和发 展起来。劳动主义以劳动者为主体，社会的基本矛盾就表现为，劳动者的素质 技能与其社会地位之间的矛盾，这一基本矛盾上到社会层面，才表现为生产力 与生产关系的矛盾。在基本矛盾的支配下，劳动者素质技能的不断提高和谋求 更高社会地位的斗争的辩证运动，才最终推动了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不同 层面的进步和变革。 仅有劳动者个体素质技能的提高，而如果不能保障劳动者的合法权益，实 现劳动者的自由发展最终也只是空喊口号。中国工会的建设和改革已经迫在眉 睫，我国工会早在上个世纪 8O 年代末就把“群众化、民主化”作为工会体制改 革的方向，就提出了“代表制、联合制”的构想；90 年代以来，在某些地区和 企事业单位进行了基层工会主席的直选和干部自管，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然而， 应该说，工会组织体制改革的力度、强度、广度和速度，远远跟不上形势发展 的需要，远远没有满足工人群众的维权需要。 从工会产生过程来看，工会最初是以工厂工人为主体的、在资本主义生产 过程中处于被雇佣地位的简单劳动者的联合，至于复杂劳动者组织加入工会， 那是一百多年以后的事了。简单劳动者或蓝领工人之所以率先组织工会，一方 面是因为他们人数众多并集中于工厂从事集体劳动，具有组织工会的客观条件， 另一方面是由于他们在与资本家的生产关系和市场交换关系中处于劣势地位， 单个工人没有能力维护自己的劳动权利，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制约资本家的权力、 限制资本家的剥削，因而具有组织工会的主观愿望。高级技工、技术人员和低 层管理者等复杂劳动者虽然也是雇佣劳动者，但他们最初人数很少，又拥有较 高的职业技能或韦伯所说的“市场能力”，因此对他们来说，理性的选择不仅 不是成立或加入工会，反而是与资方合作，而资方也愿意把他们拉拢和控制在 自己的手中。只是在进入 20 世纪后，随着复杂劳动者人数的增多，部分复杂劳 动者才逐渐加入工会。 中国工会应是以工人为主体的雇佣劳动者自愿结合的群体组织，这本没有 什么异议。问题在于，按传统的工人阶级定义，国家、社会和企业的管理者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