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农民工的“讨薪发布会”(改稿)

农民工的“讨薪发布会” 导视： 配音：被拖欠工资长达 4 年，农民工召开讨薪发布会严正交涉！ 发言人视频 配音：讨薪发言人是谁？发布会究竟幽默了谁？又煽了谁的耳光？ 同期：有的赞同，有的不认同。 配音：讨薪发布会视频走红网络，记者独家专访当事人！ 翠花采访视频 配音：发布会是维权行为，还是歪曲事实，当事双方为何各执一词？ 同期：法院判决不公。 配音：一起网络策划牵出的千万合同纠纷，有着怎样的真相？谁又该为农民工工钱负责？ 真相 30 分农民工的“讨薪发布会” ，马上开始。 主持人：大家好，这里是真相 30 分。前几天，一段所 谓的新闻发布会视频在互 联网上赚足了人们的眼球，点击量创出了各大网站的新高。您肯定要问了， 这是 发布了什么重大新闻吧。但如果我跟您说， 这个发言人其实是兼职， 连普通话都 说不标准，而且发布内容不是什么重大新闻，而是 农民工讨要工钱，您肯定就更 迷糊了。好，不吊您胃口了，咱们先一起去看看发布会的现场！ 字幕：农民工讨薪发布会。同期：“女发言人”：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众所周知， 我和农民工兄弟为天津汉沽殡葬管理所干了一个工程。应支付我们工程款 1400 多万元。 配音：在“民工工资讨薪新闻发布会”的背景字幕前面，穿格子衬衫的“女发言人”端正 站立在画面中央，不时低头看稿。虽然几乎每一句话都是经过剪辑而成，但整个发言的内 容显然是经过精心的准备。 同期：“女发言人”：我们重申，汉沽殡葬管理所应立即无条件把工钱支付给我们。 配音：女发言人的名字叫做“苗翠花” ，提问的记者来自“讨薪社” ，视频的形式虽然多少 带有一点搞笑的成分，但视频所反映的内容却让人感觉很沉重。 同期：女子模仿外交部新闻发言人。 配音：视频下方的字幕上标注“民工讨薪发言人：苗翠花” ，看上去似乎是化名，但讨薪对 象却是实实在在的， “天津市汉沽区殡葬管理所”和“天津汉沽区民政局”都被点名。苗翠 花说，殡葬管理所被指拖欠 1380 万元工程款，其中 350 万是农民工工钱。 主持人：看了这段讨薪发布会的现场视频，不知道您怎么想，有网友说，咱 们劳动 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要钱都要到开新闻发布会的地步来了。有网友也评论道： 2 农民工被拖欠工资，愤而开讨薪发布会严正交涉， 这也真够幽默的。可我 总感觉 到，这事包含更多的却是无奈和心酸， 为了了解讨薪发布会的内情， 真相 30 分 记者前往天津进行调查。 字幕：寻找翠花。同期：天津市民：对于此一事件的看法，有的觉得好有的觉得不稳妥。 出镜：天津汉沽区逸安园公墓，翠花在这里工作，据知情人士介绍说。 配音：记者在抵达事发地天津的当天，试图找到发布会的主角苗翠花。通过网络搜索，记 者首先联系上了讨薪发布会的“发言人”苗翠花的老板天津市基业永固公司的黑锦和， 他向记者确认了整件事是真实存在的，视频中开发布会要钱的苗翠花也是确有其人。 同期：天津基业永固公司项目经理黑锦和：这个视频是第一次看到。 配音：据黑锦和介绍说，苗翠花讨薪的工程其实是位于天津市远郊的汉沽区逸安园公墓的 北区工程，这个工程在 2007 年就已经开工，建成投入也已多日，但从 2008 年至今，他们 没有收到应有的全部工程款。 同期：天津基业永固公司项目经理黑锦和：自己的工程款被拖欠，生活很艰辛，自己也是 没钱。 主持人：相信每个看完这段“农民工讨薪发布会”视频的人，心中都会涌起一阵酸 楚。脑海中闪现的是这样一个熟悉的画面：工地旁，寒风中，一群胡子拉 碴的汉子， 端着大大的快餐杯，蹲在地上吃饭。他 们建起了高楼大厦，却没有一席之地；他 们 没有福利保障，随意而漫长地加班， 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可是当他 们的 血汗钱一次又一次讨要无果时，他们不再淡定！ 配音：在自己拿不到工程款的状况发生之后，虽然经过多次催要，但钱还是到不了基业永 固公司的账。面对不断上门要钱的工人和供应商，不得已，黑锦和将工程的发包方告上了 法庭。 同期：天津基业永固公司项目经理黑锦和：法院判决。 配音：2010 年 4 月，天津市高级人民法院做出终审判决，按道理说终审判决下达后，要回 1400 多万的工程款也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可黑锦和偏偏说，自己的钱没有全部要回来， 自己也还拖欠着“翠花们”的工钱。 同期：天津基业永固公司项目经理黑锦和：钱没有全部要回来，差农民工钱。 主持人：这工头都承认自己没钱了，看来农民工被拖欠工程款这事基本属实了。 3 不过，记者还有一些疑问没有弄清楚，讨薪新闻发布会是谁出的主意呢？这个视 频又是在哪里拍摄的？ 配音：这些疑问只有在找到“新闻发言人翠花”后才能得到答案，可是讨薪发布会的视频 在互联网上火起来之后，许多媒体都试图找到翠花，但均以失败告终。通过努力， 真相 30 分记者独家拿到了苗翠花的电话，经过多次劝说，10 月 10 日，记者终于在天津一个 公园见到了视频里的“新闻发言人”翠花，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她为什么以新闻发 布会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的诉求呢？ 导视： 配音：讨薪发布会，火爆网络！ 发布会现场 配音：独家专访“讨薪发言人” ，会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同期：在地下室拍的。 配音：民政局的官方回应，是在保护国有财产？还是在耍赖皮？ 同期：法院判决不公平。 配音：高级法院终审判决下达，被告方为何拒绝执行？真相 30 分农民工的“讨薪发布会” ，正在播出。 主持人：通过咱们记者在天津的调查发现，讨薪发言人“苗翠花”是确有其人，事 情也是存在的，可诸如谁拍了这个视频、在哪儿拍的、什么 时候拍的，还是有许 多的问题仍然无法解答。不过， 经过一番周折，苗翠花终于现身了，她又会说些 什么呢？ 同期：记者：苗翠花天津暂住地，介绍情况。 配音：原来，视频中的苗翠花是河南驻马店人，1970 年生，真名叫做全文华。全文华说， 视频拍完之后，她就从来没有看过，直到前几天，她的包工头，同时也是她的表姐林红梅， 打电话告诉她这事之后，她才知道这段讨薪视频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同期：发言人翠花”全文华：自己不知道这事。 配音：为了方便谈话，记者和全文华到了天津市区的一个公园进行交流，在这里，她的话 匣子打开了。 同期：发言人翠花”全文华：手上有在工地干活留下的伤口。 配音：全文华说，虽然她拍摄了这段视频，但是还没有看过。在记者这里，她第一次看到 了自己作为发言人的这段讨薪发布会视频。 同期：发言人翠花”全文华：自己看讨薪视频。 4 配音：看到一半，坐在记者面前的全文华开始模仿起了 4 个多月前的自己。 同期：发言人翠花”全文华：模仿自己说开场白。 主持人：全大姐的表演让人回想起了众多的农民工讨薪事件，他们跳楼、上塔吊， 他们打条幅、寄贺卡；他们脱衣服上街、堵路，他们 拜河神、跪求范仲淹；他们召 开讨薪发布会。讨薪已不再是体力活，变得越来越挑战智商了。其 实，这场充满 智慧的发布会，跟之前的另类讨薪一样，都是 为了吸引眼球，以求引起舆论和社 会的关注，给欠薪方和相关部门制造舆论压力，以达到讨薪之目的。那么，全大 姐的这段视频又是在何时，在什么情况下拍摄的呢？ 配音：据全大姐说，这段视频其实是今年 5 月在北京拍摄的，在她讨薪的过程中，有人询 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称可以帮她把这事扩大化，吸引更多人的关注。 同期：发言人翠花”全文华：有人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配音：全大姐说，她和那几个不认识的人来到了一间地下室拍摄这段视频，从进去到拿到 稿件，花了不到半个小时，而整个录制过程却花了四五个小时。 同期：发言人翠花”全文华：花了好几个小时拍。 主持人：全大姐费心劳力的拍摄了将近五个小时，蹩脚的撇着普通话，就算是群 众演员，也该给点儿出场费，可是在拍 摄完成后，帮助她拍摄的人竟然向她索要 了三百块人民币的费用！ 同期：发言人翠花”全文华：要了三百块钱但是最后退给了她。 配音：坐在全大姐旁边的是她的表姐，也是她的上一级包工头林红梅。而她的丈夫刘海洋 也在讨要工钱的过程中患上了急性脑梗塞。 同期：包工头妻子林秀梅：自己老公因为要钱而脑梗塞。 配音：其实，讨薪发言人全文华不仅是自己干活，还带了六个人去做工，相当于是一个小 的包工头。但林秀梅和全文华都说，她们都没有从上一级那里拿到足够的钱，就全文华来 说，不仅她个人被拖欠了 3 万的工钱，她还拖欠了别人 3 万元的工资。 同期：发言人翠花”全文华：自己只是想要回钱来。 主持人：3 万元民工的血汗钱不是个小数目，这每一分钱都意义非凡，这里面有孩 5 子们穿新衣开学的欢颜，有秋播秋种的希望，还有两地分离亲人的期盼。 钱迟迟 拿不到手，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全大姐的要求不高，她只想要回自己的那份儿， 这何错之有？ 配音：在公园的谈话进行到了一半，全文华突然提出换一个地方谈，在一家茶楼，全文华 的老板基业永固公司的项目经理黑锦和也来到了现场。黑锦和证实，虽然他和全大姐 一起去北京反映有关问题，但他对于这些细节却不是很清楚，甚至出现了同全文华所说的 相矛盾的地方。 同期：黑锦和：一些细节记不清楚了。 配音：在和他们的交流中，记者发现，这一事件绝非是讨薪发言人全大姐所说的那样，是 在北京反映问题时偶然发生的，这样一篇行文流畅、对话清楚，掌握了网络传播规律的稿 件，不可能在短短的半小时之内完成。所谓的偶然相遇极有可能是刻意安排的结果。根据 记者的调查，黑锦和所在的基业永固公司承建了汉沽逸安园公墓项目，而这个工程的发包 方是天津德胜颐合公司与汉沽殡葬管理所。同时，这个德胜颐合公司也是汉沽民政局同自 然人吴键合资建立的，为了了解更多的情况，记者也采访了德胜颐合公司的法人代表吴健， 他就是法院判决书上应该承担负责黑锦和债务的人。 同期：吴健：情绪很激动几句话。 主持人：黑锦和以及全大姐的工钱按照法院的判决，其实就应该找吴健要，可是 为什么偏偏不找吴健索要，而找汉沽殡葬管理所要呢？这背后是不是又有什么 隐情呢？本应该简单的工资索要，真的有这么复杂吗？ 同期：记者：天津市二中院。 配音：为了了解更多的情况，记者尝试联系此案的一审法院天津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 但天津二中院执行庭的当事法官拒绝了记者的采访，不愿意介绍相关情况。 导视： 配音：农民工开发布会讨薪，背后暗藏千万三角债！ 同期：给钱。 配音：包工头、施工方、投资方，三方都在喊冤，究竟谁欠了民工工资？ 吴健情绪激动说话 配音：采访民政局，记者为何得到截然相反的说法？ 法院判决不公 配音：合营开发公墓，销售良好为何又不给工资？真相 30 分农民工的“讨薪发布会” ， 正在播出。 主持人：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可远远超过了人们的预想，这简单的讨薪视频背后， 6 竟然还有一起这么复杂的案件，涉及的金额也不小，仅仅天津市高级人民法院确 认的金额就达到了一千四百多万。但是人们也注意到了，到目前为止，大家听到 的都只是单方面的说法，要了解事情的真相，有必要去现场看看，听一听另外一 方，也就是民政部门的说法！ 同期：记者：逸安园现场，介绍情况。 配音：记者进入公墓之后发现，这个 2009 年投入使用的公墓目前经营的还不错。记者以购 买墓位的名义咨询了相关的工作人员，他们介绍说，这个公墓最贵的有五万多元，最便宜 的也接近两万。 同期：买墓的价格。同期：记者：墓园后门，工程量大加销售状况好。 主持人：随后，记者来到了汉沽民政局，在 讨薪发布会的视频中，苗翠花就是指 汉 沽民政局和它下属单位汉沽殡葬所拖欠了工程款。那么，苗翠花的说法是否属实 呢？汉沽民政局的副局长王建国接待了记者。 同期：汉沽民政局副局长王建国：为了保护国有资产。 配音：之前，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曾经报道，汉沽民政局声称已经付给了农民工 270 多万元 的工钱，不存在工资拖欠的情况。 同期：汉沽民政局副局长王建国： 配音：面对记者的镜头，王建国副局长也承认，这笔在 2009 年法院判决之前给工人的 270 多万元，不能确认款项已经到了每个工人的手上。 同期：汉沽民政局副局长王建国：不能确认钱到了工人手上。 配音：在采访中，王副局长还向记者透露了一个惊人的内幕，他称基业永固公司方面报送 上来的工资条可能是伪造的，他们的目的就是骗取工钱。 同期：汉沽民政局副局长王建国：伪造的工资表。 主持人：在这起案件中，还有一个焦点问题就是，既然天津市二中院和天津市高 级人民法院都分别做出了一审和二审终审判决，汉沽殡葬管理所为什么不执行 两级人民法院的判决，迟迟不兑现拖欠的工程款呢？ 7 同期：汉沽民政局副局长王建国：法院判决不真实，区领导表态给两个亿。 配音：王建国副局长还说，此起案件的宣判可能是天津二中院的个别法官和投资方吴健方 面有私下联系，判决是不公正的，他们拒绝支付法院判决的赔款，目的就是维护国有资产 不流失。 同期：汉沽民政局副局长王建国：法院判决不公，自己维护国有财产。 配音：在汉沽民政局向记者散发的一份新闻通告中，记者了解到，就拖欠工程款一事的判 决，他们已经向最高人民法院提出再审申诉，在最高人民法院做出裁定之前，不会执行天 津高院的终审判决。 同期声：不会给钱。 主持人：事情发展到这里，这起拖欠民工工资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那就是汉沽 民政局因不服天津高院的终审判决，拒绝兑现拖欠的工程款，到记者截稿的时候， 担任讨薪发布会发言人的苗翠花本人还有三万元没有拿到！ 配音：而在视频中出现的所谓“讨薪社记者” ，真名叫樊云忠，在 2009 年的时候就在汉沽 民政局留档的资料中签字确认拿到了工钱，记者在这里也看见了这个樊云忠的身份证。 同期：汉沽民政局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