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乡养猪业现代化转型之路

宁乡养猪业现代化转型之路 本报记者 刘秋宜 陈尚华们赚的是卖白菜的钱，冒的是卖白粉的险。 不管是市场的力量，还是政府的力量，都在推动着宁乡养猪 业的现代化。哪怕猪市再火爆，散养户的舞台也该谢幕了。 就在散养户纷纷退场之际，众多规模养殖户正磨刀霍霍，准 备在宁乡大干一场。一场硝烟四起的市场份额争夺战打响由此打响。 陈尚华转卖猪舍 在他看来，猪肉价格是上去了，但饲料贵、人工贵、风险大、又脏又累，而在宁乡男 性搞基建工作日薪有一百五至三百块，而女性月薪至少也有 2000 块， “养猪远不上打工” 。 光棍节的后三天，在中国第二养猪大省湖南省宁乡县，超市里 的各类猪肉价格又上涨了五毛，一斤里脊肉已经卖到了 18 块。 在过去一年来，全国猪肉价格一路狂飙至历史新高，乃至带动 了 CPI 的猛涨。今年 6 月 CPI 同比上涨 6.4%，猪肉价格上涨 57%， 对 CPI 涨幅贡献超过两成，一度引得温家宝总理多次调研。 虽然现在猪肉市场行情与上半年一样火爆，在宁乡县中心 12 公 里以外的坝塘养猪户陈尚华作出一个决定：尽快把存栏的生猪卖出 去。与以往“甩手“生猪不一样的是，这次竟是在猪肉价高企的情 况下，以亏本的价格出栏，否则亏损将会更大。 陈尚华所在的坝塘镇位于湘浏盆地，气候温和、土壤肥沃、农 业发达。这里以前有几乎户户养猪的悠久传统，少则几头，多至上 2 千头，陈尚华家自然也不例外。 散养户究竟为市场提供多少猪肉，记者始终未能找到比较权威 可信的说法，但一个基本共识是：2000 年之前，中国的猪肉供应基 本上依靠散养户，此后逐渐减少，不过散养户至今仍然对猪肉供应 发挥重要作用。 通常来讲，猪肉价格上升时，会吸引大量养猪户增加生猪栏数， 直至价格下跌时再反之，这个价格起伏历时约为三年，被人们称为 “猪周期” 。 前两年猪市行情不好，陈尚华至少亏了四十万，而今年上半年 猪价突然飙升，他先后卖掉了 400 头母猪，700 头肉猪， “狠赚了七 十万” 。而自 10 月以来，猪肉每斤已由七月份的 20 元下跌为每斤 8 元，他还是以 11 万的销售总额出栏了 300 头猪， “要是按上半年的 市场价可以卖到 12 万，这三个月白忙活了” 。 当记者问到是否会将猪舍转手他人，陈尚华面露喜色：那最好 不过了，我没有理由不转手。在他看来，猪肉价格是上去了，但饲 料贵、人工贵、风险大、又脏又累，而在宁乡男性搞基建工作日薪 有一百五至三百块，而女性月薪至少也有 2000 块， “养猪远不上打 工” 。 这样的工薪，对一个生活在湖南的农村家庭来说，生活绰绰有 余。打工，也因此成为了坝塘镇村民发家致富的主要门路。 在养猪“不赚钱”的陈尚华伺机打工的同时，沙龙畜牧有限公 司李述初却在宁乡养猪业高歌猛进。李述初今年接受媒体采访时表 3 示，投资 2000 多万元建设青龙寨宁乡花猪文化产业园，投资 8000 万元，宁乡花猪屠宰加工厂。 在同样的猪市背景下，陈尚华和李述初秉持着各自的市场观， 这也正是以个体户为单位的传统农业和以规模经营为基础的现代农 业的十字路口的独有“风景” 。 不再“与猪共舞” 在猪瘟猖狂的去年，扶冲村的散养户周志伟没能抵抗住风险，亏了二十来万，这是他 的全部家当。倾家荡产之后，周志伟横下心来，领着一家人南下广东打工，他决定不再 “与猪共舞”了 。 陈尚华所在的乐安猪场是坝塘镇仅存的两个较大的养殖场之一， 陈尚华并非孤例，记者采访了坝塘镇、流沙河镇的多个农户，像养 殖规模小于乐安猪场的养猪户在过去的几年里大幅减少。 在流沙河镇扶冲村书记*看来， 2005 年猪肉下跌以后， “扶 冲养猪零散户逐渐减少” 。扶冲村约有 1500 户人口，去年养猪户达 800 余户，今年只剩下 500 余户，同比减少近四成。 散养户从养猪业逐渐退出，这一结论得到了宁乡县畜牧水产局 办公室主任张英杰的证实。为了给猪“把脉” ，畜牧局每年在每个村 任意选择 20 个养猪户抽样检查， “近年来养猪户密度减小，连找个 抽样品也比较复杂” 。 同样，这一趋势已为中央注意，7 今年 7 月底国务院下发关 于促进生猪生产平稳健康持续发展、防止市场供应和价格大幅波动 的通知 （下称通知 ） ，把“散养户退出”列为近期猪肉供应偏紧、 价格大幅上涨的首要原因。 此外，屡屡见诸报端的疫病减产、成本上涨、消费需求增加等 4 因素的合力进一步促使了肉价的上涨。 虽然猪肉价格上涨，然而几乎所有的散养户都萌生了一个想法， 要么扩大养殖规模，要么彻底退出养猪业。 在猪瘟猖狂的去年，扶冲村的散养户周志伟没能抵抗住风险， 亏了二十来万，这是他的全部家当。倾家荡产之后，周志伟横下心 来，领着一家人南下广东打工，他决定不再“与猪共舞”了 。 与周志伟不同的是，陈尚华幸运地度过了“寒冬” 。然而，现如 今的乐安猪场仍处于夹缝中生存的状态。 除了成本过高、疫病难测等客观因素，养猪难还在于国家政策 天平的不公平倾斜。扶冲书记胡泽翔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鼓励生猪 养殖的政策都用到大户身上去了” ，尽管也实行能繁母猪补贴政策， 现实情况是“补贴有的地方到了，有的至今还没到” ，补贴覆盖率不 够理想。 在陈尚华看来， “国家的政策是好的，但是下面实施得不好” 。 陈尚华得知消息，国家每年拨款 1000 万给宁乡养殖户，然而实际上 只有 40 户有领款资格，每个养殖户 7 万元，总共 300 万元进了养殖 户的口袋。至于剩下的 700 万，陈尚华不得而知。 去年陈尚华把猪舍扩大到了 2200，养猪栏数有两百多。根据 相关规定，将猪舍“改扩建”的资金养殖户自己掏一半，另一半由 国家补贴。陈尚华在资金申报表上申请资金 80 万，实际可获得国家 补贴 40 万。资金申请是通过了，可陈尚华到手资金只有 10 万。陈 尚华后来才得知，原来申请表上的项目名称虽是乐安猪场，猪场法 5 人代表被其他四个人所代替。很明显，其他三十万被那个四个人拿 走了。 当记者问到为什么不向上级反映情况，陈尚华的妻子胡立平愤 愤答道：“又没人际关系，反映也没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即使是国家政策落实得好， “补贴及时到位，对我们影响也不大” 。陈尚华说，乐安猪场一亏就是几十万，国家的几万补贴不算什么 钱。 “养猪的不赚钱，赚钱的不养猪” 。陈尚华说，养猪户、屠户都 不赚钱，真正赚钱的是“经纪人” 。 陈尚华所说的“经纪人” ，通俗来说就是猪贩子，他们领来收猪 的人，自己要价一般是每头猪提成四十块，买卖双方各出二十元。 据宁乡官方统计，由于猪产业日趋发展，从事生猪销售的经纪 人达 200 多人，销售网遍及中南各省及台湾、越南等地，这些名额 不包括把生猪销售作为做副业的猪贩。 套用农户的话，陈尚华们赚的是卖白菜的钱，冒的是卖白粉的 险。 国家发改委价格司副司长周望军在七月表示，将来的趋势就是 散养户都退出去，他们养猪不划算，也没有抵抗风险的能力。 规模养殖户攻城略地 宁乡养猪业的巨大潜力，吸引了鱼贯而入的众多企业。不管最终花落谁家，宁乡养猪 业的这次大洗牌将会在宁乡农业史上具有跨时代的意义。 在中国每年都有 5000 万吨的猪肉消费总量，占到全球需求的一 半以上，尽管“洋猪肉”不断涌入，但是猪肉的市场不可谓不大。 6 养猪，并非一个无利可图的行当。 正因为此，宁乡的散养户想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陈尚华曾经 想等补贴到手后进一步扩大规模，提高效益，无奈“只听脚步响， 不见人下来” 。而血本无归的周志伟也曾想从头再来，也因为资金匮 乏只好作罢。 要扩建猪舍，至少要近十万乃至几十万的一次性投入。此外， 还得有抵抗风险的成本。资金的多少，关乎散养户是否将养猪进行 到底。 看到今年猪市火爆的场景，流沙河镇的散养户喻寄平想过“改 扩建” ，由于没有贵重物品去银行抵押贷款，只好“把大猪卖掉，规 避风险” 。 面对村里散养户的束手无策，扶冲村委今年向上面申请建立养 猪协会，可是至今还没批下来。扶冲村书记胡泽翔发出感慨， “银行 根本贷不到钱，媒体要多为农民呼吁” 。胡泽翔得到银行内部消息， 银行奉行“谁放款谁负责” ，没有值钱的东西作抵押贷款难以成功。 “而山上没东西，山契不值钱” 。 其实，相关法律明文规定，他们所有“拥有”的农田、宅基地 不能用于抵押贷款。这，也是喻寄平和胡泽翔始料未及的。 原农业部政策法规司司长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当前落后 的农村金融状况，限制了普通养殖户实现规模化发展的机会。国务 院在通知规定， “建立健全县级财政信用担保平台，为标准化养 殖场提供信用担保服务” ，很明显，散养户的养猪场不在标准化养殖 7 场之列。再者，追逐利益的银行在实际操作中是不会把青睐的眼光 投向低利润的散养户。 在“十二五“规划中，宁乡县政府也强调要走“退户入场、退 村入园”的发展方向，实现规模发展。不管是市场的力量，还是政 府的力量，都在推动着宁乡养猪业的现代化。哪怕猪市再火爆，散 养户的舞台也该谢幕了。 就在散养户纷纷退场之际，众多规模养殖户正磨刀霍霍，准备 在宁乡大干一场。一场硝烟四起的市场份额争夺战打响由此打响。 今年上半年，由宁乡县政府举办的宁乡猪商标注册竞标赛引来 了众多企业的高度关注，其中包括特步（中国）公司、唐人神、湖 南嘉禾、广州畜牧总公司等国字号龙头企业。 在宁乡猪商标注册竞标中获胜，意味着企业得到了政府的大力 支持，在宁乡养猪业迈出了重要一步。 作为宁乡本土企业的沙龙畜牧有限公司率先闻风而动。早在 2003 年，沙龙与县政府共同建设流沙河沙龙生态养殖场，也就是现 在的湖南省宁乡猪保种场。此后，沙龙又先后在养猪业投资 2800 万 元。 如今的沙龙俨然已经是一个生猪的保种、养殖、屠宰、肉制品 深加工及销售于一体的现代化公司。沙龙公司设有科研部、养殖部、 生产部、市场部、质检部、仓储物流部、办公室、人力资源部、计 划财务部和连锁专卖店，引进本科以上学历人员 78 人，其中包括畜 牧专家、博士生导师杨仕柳教授在内的研究生、高级畜牧兽医师、 8 食品工程师等高级人才 11 人。 沙龙在今年投资 2000 多万元建设青龙寨宁乡花猪文化产业园， 随后又投资 8000 万元建设宁乡花猪肉制品深加工基地，即宁乡花猪 屠宰加工厂。 11 月 17 日，沙龙在中国中部（湖南）农业博览会上与广州海 远食品有限公司签订了关于合作建立宁乡花猪肉食品加工基地及 肉食品采购的合作协议 ，双方共同投资 1.8 亿元建设宁乡花猪肉食 品加工基地。 沙龙公司销售部经理王慧明向记者透露，沙龙的下一步目标是 把公司做大做强，打造成为农产品龙头企业上市公司，成为国内一 流的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 除了沙龙，看到宁乡养猪业发展前途的还有成立于 2009 年的景 仓农产品公司。景仓于 2009 年在沩山耗资 1200 万建立了一